寒意渗进骨缝,她多想质问他:这三年我们沈家对你不薄!为何你这么绝情!
可沈水遥只能压下嗓音的颤抖,吩咐小桃:“我想与谢公子单独待一会儿。”
小桃识趣地离开,马车内只剩下两人。
谢无念打破了沉默:“你怎会提前知晓朝中之事?”
沈水遥看着他手中皱作一团的纸,死死攥紧手:“我若说我是前世冤魂呢?你可会超度我?”
“荒诞至极!”谢无念冷了声音。
沈水遥扯动苍白的唇:“我不过是做了梦,梦见了那些事,从不知会成真。”
谢无念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梦里还有什么?”
沈水遥声音越来越哑:“梦里……有血,好多血……”
都是沈家人的血。
谢无念只是静静看着她:“沈水遥,你大抵是疯魔了。”
沈水遥便顺着他的话:“那无念,你能否替我诵经除魇?”
谢无念从来无波澜的眸中闪过一丝嫌恶:“近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水遥,你受的刺激太大,还是好生歇息一番吧。”
沈水遥默然看着他的背影,苦涩至极。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给她任何解释,他为什么不瞎了。
这一世生了太多变故,谢无念的离开也提前了。
乱了,全都一团糟。
小桃回到她身边,欲言又止:“小姐,谢公子他……”
“小桃,以后这世上……再无谢公子。”沈水遥哑声道。
这之后,沈水遥强忍悲痛,将二嫂的骸骨与二哥同葬。
她双膝跪地,不顾满手血污,用手一点点埋下墓土,白唇喃喃自语。
“……嫂嫂,你找到二哥了吗?”
“等等我吧,再等一会儿,我也想与你们团聚。”
她该哭的,可是眼泪早已哭干,再落不下一滴,只余下针扎般的刺痛。
因为沈府已毁,沈水遥最终只能带着小桃回到从前住的小院。
当爹爹还不是镇国将军,只是一名中郎将时,他们一家便住在这里。
如今再回到此处,却已是物是人非,正是应了那句话——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享太平。’
这之后,沈水遥久违地拿起了长枪,在院中一次次地练习。
爹爹说得对,若她拼尽全力都徒劳无功,那她也不能这般窝囊地死去,至少该死得其所。
爹爹,女儿还能等到你回来吗……
未过几日,门前忽然来了两名陌生侍卫。
其中一人抬手示意身后马车:“沈小姐,太子殿下邀您前往东宫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