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开外的平房中，剧烈骂嚷、打砸声频频传出。

周围的邻居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出来劝架、看热闹。

不知是哪家的狗跟着叫了几声，但很快也不叫了，像是被吓熄了声。

韩艺婷浑身剧烈颤抖着，像触电了一般。

每每传来骂嚷声和打砸声，她的身体就会剧烈抽搐一下。

她索性直接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头，想要屏蔽外界一切。

“艺婷你怎么了？”林默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到。

韩艺婷像是没听到一样，脸上写满了惊恐，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林默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她说的是：爸爸妈妈别吵了…

嘶。。。。

林默倒吸一口凉气，顿觉无比心疼。

他想到了巴甫洛夫的狗。

韩艺婷这个样子，俨然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这说明她的父母经常会如此争执打骂，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甚至，她也没少被打。

林默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怕别怕，有老师在，老师可以保护你。”

几声简单的安慰，韩艺婷的状态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身体依旧战栗的看向林默，“林老师，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我…”

这时，那平房中传来咣当一声巨响，韩艺婷被吓得发出啊的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妈了个X的你想翻天！谁是一家之主！老子赚钱老子说的算！”

“狗操的上个屁的学！让她赶紧给我找人结婚去！老子还能赚个彩礼钱回个本。”

“人家傻柱哪差了？人家是独生子！彩礼给八万八哩！不就是憨点丑点腿瘸点么。”

“狗屁！那傻柱多好打人你不知道啊！他之前那个媳妇就是被打跑的！”

“哪有老爷们不打媳妇的！再说了，你踏马还以为咱闺女是啥好人啊？老子供她上了十一年的学，她妈了个X的被开除也就算了，还大着肚子回来了！”

“老子这张脸全让她丢光了！老子没打死她就算我发了善心！你踏马还让她去上学！咋想的！你踏马别装死！告诉我你咋想的！”

接着一个女人凄厉的声音传来，“俺不想让俺闺女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一辈子！俺不想推俺闺女下火海！只有读书考学才能改变命运！”

“不是都说好了吗！给她一次机会，就一次就机会还不行啊！考不上再结婚也不迟啊！”

“老子哪有时间等她考学！人家傻柱他爹给我打电话了，人家不等！今年要是结不了，明年彩礼就只给六万六！”

“俺把俺肾割了买了，补你这两万二行了吧！俺相信婷婷，她一定能考出去！”

“考出去个屁！人家那些好孩子还踏马的考不上呐，她凭啥考上！而且考上了，老子不还得花钱供她上学？你赔钱上瘾是吧！”

“俺卖血供她行了吧！不用你管！”

“你妈了个X！你就气死我吧！我咋就找了你这个憨娘们！操！”

……

那无休止的污言秽语把林默听愣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韩艺婷为什么一听到开除，会那么的害怕了。

考不上就得嫁人，而且嫁的人还是一个傻子。

手中的香烟烧到了过滤嘴，发出了难闻的焦糊味。

林默被烫了一下，踩灭烟头，看向了依旧瑟瑟发抖的韩艺婷，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情况比林默想象的还要复杂。

韩艺婷的头埋得很低。

虽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被林默听到这一切，她还是觉得很羞耻很丢脸。

林默长叹一口气，蹲在了韩艺婷的身边。

“艺婷，你相信我吗。”

韩艺婷一怔，她原本以为林默会苦口婆心的安慰她。

“相信…”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的一切学习任务都由我来制定。我让你学什么你就学什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坚持这七八个月，明年高考，我保你二本院校起步！”

韩艺婷身体震颤了一下，缓缓起身，“真…真的吗？我…我可以吗？”

林默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