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将深紫色的葡萄剥开,紫红色的汁水映着雪白的皮肤,带着一股难言的欲色,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
甜腻的汁水顺着她的指节滑下,还未待滑下手腕,便被身后的人舔入口中。
乌兰图雅抬眼娇嗔地瞥了他一眼,那双状若琉璃的眼睛好似草原之上最纯净的湖泊,透着瑰丽耀眼的清透蓝色。
“还真是一点也肯不浪费。”
男子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握着她的手将那颗未剥完的葡萄吃下。
“乌兰图雅千里迢迢就带来了那么几串宝贝,本王岂能辜负。”说着,完颜若轻轻舔吻乌兰图雅的耳垂,手也不老实得动作了起来。
“做什么。”乌兰图雅一把将他推开,又白了他一眼,“必兰真丢了一只胳膊,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那老东西都不在意,我急什么?”完颜若满不在乎说着,手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了回来。
他往后一靠,指了指沙盘旁堆叠着的信件,有些倦怠地说道:“若你偏是想管,诺,战报都在那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怎变成我想管了?”乌兰图雅轻轻推开他走下了床榻,将那些信件一一打了开来,“我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你的南征大业。”
“好好好,幸苦了幸苦了,待到战争结束,我一定去孛儿只斤提亲,风风光光得让你做十六部的王后。”完颜若笑着刮了一下乌兰图雅的鼻子,然后又躺回了榻上,
“既然你要忙,那我就睡会了,忙完记得叫我起床啊!”
浓郁的香薰气息开始弥漫,乌兰图雅在沙盘前坐了许久,直到确定完颜若睡熟,她脸上温柔娇媚的笑容才消失一空。
她玫红色的指甲轻轻点着密信上的“谢樽”二字,神色异常复杂,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但这样的异常不过持续了片刻而已。
很快,乌兰图雅便将那封密信放下,拿起了另外几封。
越看乌兰图雅越是来气,这些男人通通是些刚愎自用的废物。
主子是个只知淫乐的废物,奴才是条疯狗,兰氏还真是一烂烂一家。
之前她就交代过必兰真那个老匹夫,将他那面破旗换下去,否则虞朝的斥候一看那青金银旗就知道是他。
磨破了嘴皮子偏是不听,如今倒好了,被人钻了空子砍了只手,还让她派去东线迷惑敌军的青金银旗也成了废品。
若不是必兰真还算有些作用,这种不服管教的东西她早就送上西天了。
乌兰图雅阴着脸深吸几口气,将密信放下,把守在外面的下属叫了进来。
“阿勒莎可有消息。”她冷声问道。
“回殿下,阿勒莎大人此刻应当刚到居庸关,不日便能返程。”那人站在乌兰图雅身边,垂眸恭敬道。
“若有消息,即刻来报。”
乌兰图雅的目光落在那道太行山北的重要关口之上,嘴角终于漾出一抹轻笑。
这颗埋藏已久的棋子,如今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七百里外,居庸关
寂静无声的夜色之中,骤有银铃声响,一身红衣的女子轻轻叩响了城中守将的房门。
她红唇如血,声音娇媚至极,百转千回:
“崔大将军,故人来访,还请……开门一叙。”
第96章
等到赵泽风和桑鸿羽从古北口回来,简单地休息了半日后,谢樽便将自己麾下众人都召到了近前。
即使身上仍有倦态,谢樽的身姿也依旧挺拔如松。
他站在高台之上,动作起落之间仍然带着与西出长安时的优雅从容,但通身气质却已经变得沉稳而锋利。
看着下方与自己朝夕相处半余年的少年们,谢樽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会尽全力保全他们的性命,但北出燕山纵横,必然会有所伤亡。
虽然谢樽并未声张,但他单骑入营,砍下必兰真一只手臂的事迹还是迅速在檀州上下流传了开来。
此时少年站在谢樽面前,皆眼神晶亮地等待着命令。
“幸与诸君同袍,此战同去,千仞易陟,天阻可越,青山埋骨,不问归处!”
这一次谢樽没再刻意隐匿行踪,他带领队伍直接从古北关离开。
队伍长驱直入,银枪扫过之处,血染青苍。
转眼三天过去,自草原而来的零星战报偶有呈上江明旭的桌案。
谢樽等人的行踪,连风部都无法精确捕捉,他们在草原之上游走纵横,来去如风,神出鬼没。
青草连天的丘陵山坡之上,谢樽伏在草中,看着远处如黑云一般缓缓移动。
青金银旗依旧飞舞,好似蝶翼。
他手下按图,用碳笔将必兰真得行军路线再次补全。
看着这支逐渐聚集在一处、纠结成团的军队,谢樽眉头紧皱。
北境的军队和虞朝不同,因为人口稀缺,这里的军制辅战合一,平日里押运粮草,修整战备的辅兵们只要到达了前线,同样可以作为战兵上阵杀敌。
因此北境军队纵然人数较少,战斗力却是强的可怕。
而此时因为他们连日以来的骚扰截杀,必兰真已经将分散外派的小支军队都一一召回,汇聚一处了。
如今大军聚集,他们不到百人而已,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若是冒然入阵,必然有去无回。
谢樽看着正在行军的必兰真,渐渐皱起了眉头。
方圆百里他们都已然摸了个清楚,基本可以确定周围已经没有流散的北境军队了,既然如此,必兰真的大军应当都已然聚集于此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