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内的沉默比刚刚更窒息。

烟蒂燃烧出长长的一束灰烬，几秒后，摇摇欲坠地往下掉落。

滚烫火星跟着坠落。

焦糊的味道飘散在空中，男人像是感知不到痛，伸手攥紧，星火灼烧皮肉。

扑哧一下，湮灭。

应烟也闻到了这股味道，只是视线受阻，她也看不到身后具体是什么情况。

顿了顿，她试探地问：“什么东西烧糊了？”

“没什么。”他说。

顷刻，应烟能感觉到双手桎梏松开，她回过头去。

陆臣后退一步，阴影瞬间覆盖上他的肩头，把他整个人都吞没在当中。

明明晃晃的光影交错，他眉梢眼角的倦怠之意更重，视线看似凝聚在某一处，实则没有一个焦距，整个人的气质比起刚刚却更压抑，如果说那时候是阴沉沉的多云，现在则是乌云翻滚，暗流拍打在礁石上，暴风雨来的前夕。

应烟呼吸屏住，脚步没动。

但，这个姿势太狼狈。

她还是没忍住放轻声音，穿好自己的衣服。

当最后一颗纽扣扣上，陆臣提起眼睛，目光森冷又淡漠，“你走吧。”

应烟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半晌说：“刚刚烟头是不是弄伤你了？”

陆臣似乎注意到这一点小动作，唇锋笑意极浅，无端让人觉得嘲讽，“你是良心不安，还是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帮你。”

应烟脸色一变，“我没有。”

“你没有？”陆臣继续说：“那你为什么会关心我，你不是无利不起早的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对你有好感，所以无论面子上怎么说，我都会帮你。”

应烟豁然抬起眼睛，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厉声：“我只是闻见了烧焦的味道，你不用这么揣摩我。”

陆臣似乎今天要将应烟的脸面彻底撕下来，“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他上前一步，身高压迫，气氛沉默。

男人低垂下眼睛，冷冷看着她，“你那点勾引的手段，真当我看不出来？还是以为我和梁时砚他们一样蠢。”

陆臣警告过她，不许她动真心，不许她怀上她的孩子。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气急败坏吗。

呵。

应烟扪心自问，撇开自己利用对方的那些部分，她也实打实地为陆臣考虑过，也不全是假话。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破罐子破摔，“那又怎么样？你比我高贵吗，还是说你觉得你高人一等，我那些话全部都是骗你的，陆臣，我压根不想待在——”

你身边。

陆臣似乎被她激怒，一只手狠狠掐住应烟的手腕。

与此同时，唇上一阵刺痛。

铁锈味道抿入唇角，应烟眼圈发红，一句话都没说，死死盯着陆臣。

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天敌。

应烟盘算清楚了，她可以不靠陆臣，找陆母。

再不济，还能找任华。

只是如果不到最后一步，她不想这么做，会破坏她的计划。

陆臣冷嗤：“你倒是露出自己的真心了。”

应烟没辩驳，比刚刚力气更大，直接挣开男人的手心，“你自己要信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你们，我也没必要这样。”

男人黑黢黢瞳孔里的情绪看不明白。

几秒钟后，他猛然一脚踹上应烟身边的墙壁。

整个房间跟着一抖。

“滚。”

应烟深深看过陆臣一眼，毫不犹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