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根棒棒糖。
“什么?”他抬起头,看向顾林洬。
“你不是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零食就会高兴起来吗?”顾林洬将棒棒糖再朝他递了递:“我现在只有这个。”
“哪来的?”慕辞伸手接过。
“刚才那小女孩儿给的。”
“哟,白马王子果然是魅力不凡啊。”慕辞怪声怪调的开玩笑。
顾林洬瞅了他一眼,淡声说:“再说一句这四个字,就把糖还我。”
慕辞立刻撕开糖衣,把他放进嘴里舔了舔,又拿出来:“喏,还你。”
顾林洬瞥着他,只停顿了一秒,他就伸手去拿那根糖。
慕小少爷是没想到此人这么淡定的拿回去,不满地咕哝:“舔过了,还要拿回去,小……”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顾林洬堵了嘴。
用那根糖。
他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自己过马路,也不等他的顾林洬。
他拿出那根糖,看着这绿油油苹果棒棒糖。
好像——
对苹果,他也没那么过敏了。
……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手怎么又吊上了啊?”
慕辞正襟危坐地盯着江老爷子手里掂着的那根龙头拐杖,慕辞感觉自己说的稍微不合理那么一点点,这东西立刻就能甩他脸上了,他眨巴眼睛,嬉皮笑脸地讨巧说:“外公,你觉得物理卷子题太多,手写到气血淤塞这个理由怎么样?您要是觉得合理,我就用这个理由了!”
“呵……我这些年只是腿脚不好了,不是老年痴呆了……”
江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手掂拐杖的动作突然家中,慕辞抖了三抖,默默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
“说,又和谁打架了?”
慕辞抿了抿唇,大眼珠子转了转了三四圈后,他突然做作地捂嘴哭泣:“我也不知道,我都要进考场了,他们突然拦住我,还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说要教训我,他们好多人,一个个的都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家都要害怕死了!”
江老爷子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那几个人伤的怎么样?”
“有点重。”慕辞突然骄傲起来:“不过您放心,他们都是专业打手,不敢报警的。”
“……”
江老爷子别过脸去,心说:“这都好意思骄傲,也不知道是被谁带出了这没脸没皮的性格。”
他缓了缓,压下心中涌动的动家法的念头,转头又问说:“那你知道是谁这么针对你吗?”
“知道啊!”慕辞说:“外公你放心,我也找人去堵他了,他也考不了试,我没吃亏。”
“这是你没吃亏的问题吗?你也是早就计划着让那人今天考不了试,是吧?”
“对啊,他这个人特恶心,一想到这次考试之后,他就能保送,我就不爽,让我不高兴的人……”
慕辞话还没说完,江老爷子拐杖就破风而来,好在他灵活闪现,侧身翻过沙发边沿,堪堪躲过。
“你……”
慕辞搞不懂江老爷子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外公,你干嘛?”
“是我该问你你要干些什么?你不高兴,你就要毁掉别人的前途吗?”
“我没有啊,他又不是没机会保送了,就算保送不了,还能高考啊。我只是让他把他不配得到的东西还回来而已。”慕辞耸耸肩:“你都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他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只关心你,他做了那些事,你就有样学样吗?”
“对啊。”
慕辞坦然到极致的点头,让江老爷子一下愣住。
“他都能做,凭什么我不能。而且就得用一样的手段还击回去,他才能知道什么叫伤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疼,才能知道什么叫活该!”
“你……那要是那个人不是做了这种下三滥的事,而是杀了你什么人,难道你将来也要去杀人吗?”
“这能一样吗?”慕辞瘪嘴嘟哝。
“当然!”江老爷子话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急切:“你说,如果有人杀害了对你很重要的人,你会怎么做?”
“多重要?”
“就是提到重要这两个字,你心里头想到的第一个人。”
慕辞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经闪过那个靠在绿枫下,死在红叶上的男人。
他垂下眼帘低声呢喃:“他们都判死刑了,他们都偿命了。”
慕辞声音很小,江老爷子依稀只听到“死刑”,“偿命”这两个词,他便以为慕辞的意思是有法律,于是他接着问:“那要是法律不能制裁他呢?比如没有找到凶手,比如凶手只手遮天,权大势大呢?”
慕辞抬起头愣了一下,但是一秒之后,他忽地笑了出来。
笑靥如花。
江老爷子一时哽住,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看到慕辞这轻松坦然的样子陷入了恍惚。
他没有回答,但是好像又给出了答案。
如果慕辞是正面回答了,甚至是一脸无所谓,他都或许觉得自己能有办法掰正慕辞的想法。
可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无可解,说不通。
他只能期盼没有那一天,没有这种可能,他的小外孙不会误入歧途,一念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