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语音:“慕辞……”
慕辞躺在床上,收到他这条语音,不知道有没有听出这声音的低哑干涩。
他输入回复:【怎么了?】
“以后能发语音吗?”顾林洬语音回复说。
他只等着慕辞回复为什么,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但是消息才过去,那边就发来消息。
是语音。
“好的,小顾哥哥。”
……
那天小高在冯主任面前拍胸脯保证回去一定好好给慕辞做心理教育后,这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嗯——
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吧?
如果慕辞每天吃饭的时候,不会一抬头就看到一对大牙,如果每次和顾林洬和费卓回教室不会听到那快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的话……
慕辞觉得他和顾林洬绝对是上了教务处的早恋重点观察对象黑名单了。
情况是什么时候好些的呢?
大约是月考成绩出来,顾林洬少有的考了年级第一,慕辞语文似乎是摆脱了魔咒,以至于这次排名挤进了年级前五,7班第一。
然后冯主任见到两个人的风格就转变了些。
大牙还是会凑过来,但嘴里念经的话变成了——
“互相帮助,先以学习为主。”
不过顾林洬和慕辞没被逼疯呢,夹在两人之间一无所知的费卓倒是跟着受了刑。
“经我诊断,大牙百分之百是更年期了。”
某一天再次受到惊吓的费卓如是吐槽。
时间就这么快进到周末,周六那天江老爷子回了云城,慕辞下午在学校考周测,等晚上小高接他回去的时候才告诉他老爷子已经走了。
慕辞只是哦了声。
前一天是江思琳的生日宴。
世家圈子里总传言江思琳因当年那些事儿和江家决裂,近来更是愈演愈烈,隐隐有要旧事重提的苗头,所以他才会去露了脸。
回击流言,也是给这个女儿撑腰。
尽管当年江思琳和慕恒止的事情并不光彩,他也确实气了这个女儿许多年。
可是他终归是心软的。
他又瞧着这些年江思琳是真心对待江思雅留下的两个孩子,渐渐的也就不气了。
有人总说死去的人是最难赢的。可实际上呢,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从死掉入土那一天,人就注定了会被遗忘,久而久之,记忆单薄了,感情淡漠了,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就歪掉了。
再有遗憾,活着的人都会用这样那样的借口,别纠结了。
他们为他们的心安理得,找了个不错的名字——
死不复生,要向前看。
慕辞觉得可笑,但又不得不理解。
老者晚年孤寂,唯有儿女仍为挂念。
这位老人佝偻的背影,总能让他想到去世多年的阿爷。
到家后慕辞跟他打了电话,不过太晚了,他并没有接,只是警卫员接了电话后,慕辞让他明天转告了句注意身体,尔后他会再去电话问平安。
祖孙俩相处就是这样。
纠结复杂,只能这样,时近时远,若即若离。
……
周日,浅水湾
慕辞刚从出租车上来,就明白上车报了地址后,司机师傅那惊叹的语气。
京城浅水湾,不留池中物,住户非富即贵。
帝都里真正的老牌世家不一定看得上住在这里的人家,但是比起旧世家的低调,这些新贵们行事更张扬些,倒是经常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浅水湾别墅23号。
慕辞在门口确定了三遍自己这身穿着青春大方,人畜无害后,才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这家的小保姆,她只开了一条门缝,直到听见慕辞是钢琴家教,又上下审视了好几眼后,才开门说:“老师,请进。”
“小少爷还在午休,老师您可能要先等一下。”保姆说。
无良家教慕小辞心里说着反正都算课时要给钱,面上温和轻笑:“没关系的。”
等待的时候,保姆给慕辞搬来了椅子,还倒了杯茶水,慕辞恰到好处眉眼弯弯:“谢谢姐姐。”
小保姆年纪不大,被这样不甜不腻,但悦耳好听的声音叫了一句,再仔细看这老师的俊俏模样,转头就红了耳根。
装乖讨巧是慕辞自小练出来,快刻进DNA里的技能了,现在自然也是手到拈来。
大约等了半小时,家里夫人和那位小少爷午睡醒来,从二楼下来。
慕辞一眼就被这位夫人吸引了目光。
倒不是这夫人实在是风情万种,是那种让他移开眼睛的姐姐类型,而是这位夫人他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他见过的人,他是不会忘掉的。
可是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夫人,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她,分外眼熟。
“你就是小慕老师吧?”
又被上下审视一番,慕辞仍旧完美弯眸微笑:“唐夫人好。”
唐夫人伸手拍了拍怀中睡眼惺忪的小孩儿:“阿宝,醒醒,要上课了。”
小男孩儿揉了揉眼睛,回过头看着慕辞,只一秒,他就想从妈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打开双手:“哥哥抱!”
啊?
慕辞手忙脚乱地接过小孩儿,只一秒小孩儿就跟章鱼似的缠在他的身上,他无助地看向唐夫人,而她只是笑了笑,小声对慕辞说:“阿宝就这孩子,就是颜控。当初我一看你照片,就知道你一定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