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走过去,看着两人这架势,吐槽道:“你们这是在交接押运犯人呢?”
他这话逗得两人具是一笑,小高说:“别油嘴滑舌了,先上车去。”
“哦……”慕辞吉普车那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看向警卫员说:“叔,你带枪没?”
“外出不能带枪,你问这个干嘛?”
慕辞摊摊手:“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我的级别有没有上升到能被武装押运。”
“……”
*
江老爷子所住的疗养院在静海东湖的碧螺山脚,风光宜人,慕辞之前陪他住在这里的那个房间往外眺望能直接看到静海绝景之一的杨柳垂涛。
慕辞进房间放了行李箱,也没收拾,就下楼去隔壁的小别墅找江老爷子去了。
隔壁疗养别墅住的老爷爷姓叶,在感情上,和江老爷子是情敌,在工作里,和江老爷子是政敌,现在到了疗养院,一辈子的两个冤家居然成了邻居,住了一段时间居然因为都是一个级别的臭棋篓子发展出些前所未有的革命友谊。
慕辞刚进那别墅的门,就听到江老爷子粗若洪钟的声音:“哎呀,你当时就不该这么下,你应该走这步,走了这步他这一片棋就都死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啊?马后炮!”
“这不能怪我,怪……老陈和老周,他俩下棋的时候一直那扇那破扇子,干扰了我的判断!”
“对!下次比赛,让养老办小吴把这个写进行动指南里,违者直接淘汰。”
慕辞听着这对话,瘪嘴呵了声。
江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哟,什么时候到的?”
慕辞收了表情,乖乖走过去:“刚刚。”
“哎呀,小辞儿回来啦~”叶老爷子看到慕辞,倒是高兴的站起来,比江老爷子这个外公更外公的拉着慕辞笑道。
“嗯,叶爷爷好~”
“怎么瘦了呀?”叶老爷子揉了揉他的脸。
“没有。”
“哪没有啊,这脸都尖了。”叶老爷子说着,瞅着江老爷子说:“你看看,我当初就说了,不该把小辞儿给那家人送过去。”
“这是我家的家事,你这个外人在这里管这么欢干嘛?”
“你以为我稀得你的破事儿,我这是替小音管!”
“嘿,你再怎么管,小辞也是我和小音的外孙好吧,和你没任何关系!”江老爷子一字一顿地说。
慕辞根本插不进去话,默默低下头在心里配音:“绝杀!”
果然,叶老爷子脸色一瞬黑了下来,安静半秒后,他抬脚一脚踢开了江老爷子的轮椅,扭头笑眯眯地拉着慕辞说:“你不在这段时间,爷爷可想你了,天天和这个老江头下棋,一点进步空间都没有。来来来,跟爷爷来几盘!”
“哦……”
对着叶老爷子这笑,慕辞莫名起了半身鸡皮疙瘩,但他刚要抬脚,控制住轮椅的江老爷子厉声道:“不行,小辞,听外公的,不许和他下棋。”
“怎么不准和我下?你不想进步,我还想进步呢!就是因为你老周那人都顺走我多少幅字画了?”
“说得像我没有大出血一样。我那个玉熏炉,就因为你一步臭棋,被老陈给我吞了。”
慕辞心里嘶了一声,默默退出战场。
什么革命友谊,呵,草率了。
他在一边痛苦的捏了捏眉心,这两位老人家也太吵了吧。
想想昨天,他还跟顾林洬说自己喜欢热闹喧嚣,感觉这样像是生活。
但现在他得承认,他是对热闹的定义是选择性的。
和顾林洬分开的第九个半小时,他被吵得头疼。
……
“所以,最后怎么样了?”电话那头,顾林洬问。
“叶爷爷肺不好,没吵一会儿就喘不了气了,外公不想胜之不武,议和就休战了,然后就开始折磨我。”慕辞抱着枕头哭丧说:“架着我下了一晚上的棋,现在才放我回来。”
“一直下棋?吃饭了吗?”
“吃了,照顾叶爷爷的阿姨给我煮了碗面。”慕辞哭腔说:“可是,哥哥……我想吃你煮的面,我想吃你做的饭,我想你了~”
顾林洬轻笑了笑:“我也想你了。”
慕辞长叹了一声:“唉,要是能马上见到你,就是让我多做一张语文卷子我都愿意,不,十张!”
“真的?”
“嗯。”
“哈哈哈……”
慕辞翻了身,夹着被子问:“笑什么?”
“我高兴。”顾林洬说。
“高兴什么?”
“嗯……”顾林洬顿了顿说:“对你来说,我比十张卷子更重要。”
慕辞愣了愣,旋即笑出声,翻身躺平,抬起退凌空踢着,像是只甩尾巴的美人鱼:“你最重要,你比谁都重要。”
“嗯。”顾林洬笑意更浓了些:“不早了,今天早点睡,晚安。”
“晚安。”慕辞看着天花板:“顾林洬,今天晚上我能梦到你吗?”
“当然可以。我随时准备去你的梦里,和你……”顾林洬拉长声音说:“和你鹊桥相会。”
“哈哈哈……好。”
挂断电话,慕辞拍了好几下脸,才收住一点点脸上的笑意,关了灯,缩进被子里。
没顾林洬搂着,被窝又开始变得有些冷。
好在他迫切的想要睡着,并没有翻身太久便顺利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