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漓却看着萧凛烨皱起了眉。

无他。

实在是因为他刚才下令的样子太过自然。

若不是知道他失忆了，想必没什么人能够看出破绽。

“那你歇一会儿，眼下日头正盛，在此处乘凉也好，等凉快些了，我们再继续出发，就……”

他看了眼萧凛烨，这才道：“就让烨王留下陪你吧。”

“嗯。”

顾锦月没再多说。

慕漓却是又看了两人几眼，这才转身。

不是没有发现，自从回来之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之前要……亲密了些。

据说昨晚也是住在一个房间。

只是这些事，他一个外人便不方便询问了。

黑鹰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不仅找来了水，还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些野果，酸酸甜甜，很是解渴。

“多谢。”

顾锦月顺手接过，随即好笑的看向远处正在逗煤球的墨影。

自从那日他给小家伙剥了一颗干果开始，两人关系便突飞猛进。

墨影竟已经开始在身上塞各种干果零食，时不时就要投喂一番，倒是给顾锦月省了不少事。

正想着——

突然便听到萧凛烨又下令道：“路途颠簸，再去找一些靠垫，将马车里的座位垫的舒服些。”

“是。”

黑鹰再度走远。

顾锦月却是心思忽然一动，迟来的反应过了什么。

萧凛烨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像以前一样，在对墨影和黑鹰发布命令？

虽然他们原本就是上下属的关系，但一个人说话时的语气与形态，都不是会轻易改变的。

萧凛烨眼下什么都想不起来，竟适应的这么快？

是习惯了，还是已经……

“萧凛烨。”

顾锦月突然开口。

“嗯？”

萧凛烨闻声回眸。

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打量的眼睛，心底当下便咯噔一下！

随即赶忙挤出一丝几乎转瞬即逝的笑意，在顾锦月身边蹲下。

“瑶儿可是觉得马车里还有什么不合适的，需要改动？”

他眼底的关切满是真诚。

顾锦月摇摇头，这些天心底始终挥之不去的那股怪异感卷土重来。

瞥了一眼远处忙碌的黑鹰，她试探道：“这几天见了这么多以与你熟识的人，可曾想起什么了？”

萧凛烨垂在身侧的指尖倏的一缩。

几乎是下意识便答道：“没有。”

他几乎是强迫自己迎着顾锦月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

不敢露出一分一毫的破绽。

顾锦月继续追问：“一丁点都没有？”

萧凛烨：“……”

早已习惯在战场上尔虞我诈，从未想过，说一句谎话，竟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终究是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目光，小声道：“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确实想不起来，而且……”

不想让顾锦月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他转移了话题道：“而且……我觉得他们似乎有些怕我，我从前……是怎样的人？”

他有些期待顾锦月口中的评价。

可没想到她却也是避重就轻道：“他们虽然怕你，却也敬你，你是怎样的人，便自己去慢慢发现吧。”

话题似乎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顾锦月闭目养神，萧凛烨便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只有眼底写满复杂。

失忆的戏码……他还要演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