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容揉着发痛的脑袋,还没看清来者便先一步小声道了歉,他刚想挣扎着起身,一只比他略大些手却伸到了他眼前。
“没关系,我扶你起来吧。”
这人声音也很好听,卿容乖乖把手递了过去,抬头,仔细打量起来者。
他面前的是个约莫着十二三的少年,眉清目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温和,只一眼,卿容便喜欢上了他。
当然,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喜欢。
后来,母亲也追了过来,母亲说这个哥哥叫周念远,是她闺中姐妹的儿子。
母亲还让卿容管他叫哥哥,卿容抿抿嘴,轻声唤了一句。
“念远哥哥。”
他没想到,这一声哥哥便是一辈子。
——
周念远和卿容可谓是两个极端,一动一静,一文一武,两家离的近,卿容没事干就喜欢过来找他的念远哥哥,可他每次来时周念远都在看书。
“念远哥哥,你看得不头痛吗?”
卿容坐在他身旁,看着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只一眼便不敢再看。
“为何会头痛?”
周念远讶异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收起书,将其卷成卷在卿容头上轻敲了一下,笑道:
“好了,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阿容想做什么我陪你便是了。”
“嘿嘿。”卿容揉了揉并不痛的脑袋,笑的得意,“哥哥最好了!”
——
岁月悠悠,这句话在小孩子身上格外明显,卿容和周念远一眨眼便长大了。
那年,卿容十三岁,周念远则二十了,他成年了。
刚一成年,周念远便凭着他的才干跻身于朝廷,同时因为他可以预知自然灾害,很快竟被尊为了国师,以最小的年纪却成了一人之下的存在。
而他的父亲只是个九品小官,在几年前便过世了,本就不繁华的周府也随之没落,可随着周念远成为国师,周府重回鼎盛,一时甚至连卿府都不及它耀眼。
周念远是长大了,可对卿容依然很好,他母亲早逝,父亲也走了,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前年才刚出嫁的表妹,那个表妹卿容也见过,叫周瑶瑶,嫁与的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夫妻和顺,生活也算美满。
表妹出嫁了,周念远也不好去多跟她联系,他身边只有卿容这一个“弟弟”、一个“亲人”了。
平心而论,他是将卿容当亲弟弟看待的,可随着这孩子一天天长大,这份纯粹的感情似乎变味了。
他的阿容……似乎长的越来越漂亮了。
卿容是男子,本不该用漂亮来形容,可每每卿容笑着向他撒娇、乖乖叫他哥哥的时候,周念远总是有些不自然。
自己真是禽兽,他是你弟弟啊,而且他才十三岁,周念远你在肖想什么呢……
那一日,他做了个梦,梦里的卿容已经长大了,正被他压在身下,少年很漂亮,哭的眼尾红红的,呻吟声也极好听。
醒来后,周念远被吓的好几日不敢见卿容,不明所以的卿容委屈极了。
——
两年后,卿容十五岁了,他学着他父亲的模样,以弱小的身躯扛起了重剑随着卿老将军上了战场。
战场沙尘滚滚,在哪里随时会死人,可卿容不怕,他不仅不怕反而还打下了人生第一场胜仗!
卿容离开的那几个月,周念远失眠了好几日,他在为卿容担忧,好在他的阿容平安回来了。
他的阿容没有变,可又变了很多,他的笑依然是那么纯粹且热烈,可身上却多出了好几道伤口,艳红的伤口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惹眼,刺痛了周念远的眼睛。
“疼吗……”
“不疼!”
骗人,明明身子一直在抖,怎么可能不疼,周念远在他背后轻轻抱了他一下,眼里除了心疼外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欲色,可惜卿容并没看见。
“做你想做的事吧,阿容,我支持你。”
周念远不想让卿容上战场,可卿容坚持,他也选择了支持,闻言,卿容笑着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湖面平静,可水面下却泛起了不决的涟漪。
“念远哥哥,你最好啦,我好喜欢你!”
“我也爱你。”
卿容说的是喜欢,可周念远回的是爱。
——
两年后,卿容十七岁了,那年,卿老将军逝世,卿夫人也忧思过度,没几个月便也随他去了。
短短几个月,卿容父母双亡。
在母亲葬礼的那一天,卿容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这两年间他上过很多次战场,受过不少伤,可无论多疼他都没哭过,今日是第一次。
心里的疼远比打在身上更甚。
周念远也在一旁陪着他,说实话,他的感情有一瞬间很复杂,他早早便成了孤家寡人,现在……他的阿容和他一样了。
从此以后,他身边只有卿容,而卿容也只有他了。
——
五年后,卿容二十岁了,周念远也即将进入而立之年。
人人都说德高望重的国师大人是个“怪人”,寻常男子到他这个年纪,不说孩子有几个吧,至少也都娶妻了,而他身边却干干净净,甚至府内连个丫鬟都没有。
而卿容这年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了,在他还没行冠礼前就有不少人家上门来说过亲,可都被他拒了。
周念远问过他原因,以“哥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