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着,清清打了个喷嚏,张银华立马假好心的拿过一件斗篷。
“清清,别着凉了。”
她假惺惺的要给清清披上。
我眼尖的看到上面的污渍,拦着她。
“于安宁弄脏的你也好意思拿给清清。”
张银华抖了抖斗篷,狡辩。
“哪有……”
随着斗篷里被抖落的毛毛虫掉落在地,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我看着于安宁那得意的眼神,上去甩了她两巴掌。
于安宁在张银华怀里哇哇大哭,我拉着清清抬腿要走,张银华对于益使了个眼色。
于益哭道。
“长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我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假装心软。
“也罢,谁叫你是我亲弟弟呢。”
见我答应了,于益几乎喜极而泣。
张银华动作很快,当然也有陈浮光插手的缘故。
在城东看上了一座大宅子,屋主着急,张银华出的低价他也骂骂咧咧同意了。
由于我在,张银华不敢大张旗鼓的用我的嫁妆,只得咬咬牙拿出于益的积蓄来。
这回,家里大概只剩下我的嫁妆还有老宅了。
张银华大概是担心我反悔赖账。
因此她想到一个好主意。
找了个老富商让我做继室。
5
上辈子也有这么一遭。
我本来是不愿意的。一是我心里还有浮光,二是那个老富商年纪大得能当我爹,三是怕老富商对清清不好。
怎奈母亲天天在我跟前哭,说我心狠不管于益,将来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宁。于益也天天求我,说家里确实没钱了。
所以我只能同意了。
她们生怕我反悔,连宴席都没办,一顶小轿就把我送到了老富商府上。
也正因为这样,浮光才对我心灰意冷,外出参军。
母亲再三向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清清。
谁知老富商有疾,惯会折磨人。又因为我嫁过去后于益像个水蛭一样使劲吸他的血,他对我更是看不上,动辄打骂,我曾向母亲求救三次,她闪烁其词,张银华更是让我好好过日子。
最后因为于益再来要钱,老富商为了儿子名声不得不给,回府后怒不可遏,下手没轻重,把我折腾死了。母亲和张银华去闹过,老富商给了一大笔银子后,她们消停了。
而我的清清,因为没有亲娘撑腰,也湮灭于宅院之中。
这一世,张银华故技重施。
而我,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
第一次和老富商见面,是于家宴请。在外头总是不好听,才请到新宅子里来。
老富商的眼神带着打量,上下浮动,最后对张银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富商很大方的送了我一对玉镯,成色极好。收到玉镯,我假装喜笑颜开,用眼神勾他。
看到一旁嫉妒的张银华,我笑得更开心了。
老富商的儿子据说考上了举人,因此他极注重名声。有人在时不敢太过分,因此我从不与他私下相处。
他总是送些金银或者玉过来,想要我尽快嫁进他家。
每每拿到这些东西,我都有意无意的到张银华面前炫耀,张银华帕子都快咬碎了。
过了几天,张银华邀请我和老富商到新宅子用饭。
我们到的时候,张银华在门口迎接我们。
我特地往富贵那方面装扮了自己,清清身上也是各种玉加身。
进了门,我险些跌倒,老富商绅士一样抓住我的袖子把我拉正来,看的张银华眼睛都直了。
宴上也很丰盛,老富商还带了几坛珍酿,于益乐得找不到北,直夸我好福气。
我给清清夹菜,一旁的安宁一直盯着清清的玉坠,还扯了扯张银华的袖子,被张银华拍掉了。
“家里简陋,原是想请您去酒楼吃饭的,但家里买了新宅,实在是囊中羞涩……”
于益很聪明的没提我。
老富商明白他的意思,嘴里说着都是一家人,手里给了于益一块金子。
于益高兴坏了,使劲奉承老富商,还和老富商商量起了吉日。
另一边,于安宁拉着清清身上的玉坠,蛮横道。
“给我!”
清清不给,没等清清抢回来,于安宁很不高兴地捡起地上的石子砸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捂住清清的头,石子砸在我手背上,尖锐的部分划破了我的皮肉。
我手背立马泛起了红,流了血,疼的我泛起了泪花。
我心有余悸,那么大一个石子要是砸到清清头上……
我不敢再想。
想起上辈子于安宁逼着清清给她丈夫做妾,眼红清清受宠又诬陷清清将她乱棍打死时,我眼里也泛了红。
新仇加旧恨,我毫不犹豫的捡起刚刚的石子回敬过去。
煞那间,于安宁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前厅。
于安宁头上起了一个大包,一碰就疼。
不过挺可惜,没流血。
老富商赶过来,我假装委屈的给他看了看我的手背,于益也心虚了,只有张银华围着于安宁哄她。
我知道于益重男轻女,连我母亲也是。
怕得罪了老富商,于益不敢说我,反而教训了于安宁。
毕竟不是儿子,又没破相,于益毫无心理压力。
看着对我嘘寒问暖的老富商,张银华掩住眼里奇异的光彩。
眼看着宴会进行不下去了,老富商匆匆把我和清清送回浮光给的宅子里。
我和清清一直抽泣,老富商很不满,连续好几天没搭理于益。
听说这几天没从老富商手上捞到好处,于益把张银华和于安宁都骂了一顿。
6
回到宅子里,清清给我的手背吹气,嘴里还说着。
“给娘呼呼,痛痛飞走了。”
我一下抱住清清,眼泪落了下来。
我那么乖巧的清清,前世我怎么就让她落到了那种境地?
“娘,不哭。”
我擦干眼泪,对懵懂的清清说。
“娘会给你报仇。”
这几日,张银华和母亲都没来打扰我,我每日教清清认字,或是整理账本,应付应付老富商,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舅舅上次被张银华骂出府后,闹了个好大的没脸,隔三岔五就来与我联络感情,说着说着,我就“一不小心”把于益买宅子的事说了出去。
将近一个月,母亲忍不住来找我了。她差人来让我过去吃饭,叫上老富商一起,我应了,不过我怕清清像上次那样出意外,把清清送到浮光那边去了。
一进屋,母亲就跟老富商抱怨最近如何如何睡不好,老富商也识趣,送了一个玉枕。那可是真玉,登时母亲就笑容满面,只差没当场叫上女婿了。
于益颇为谄媚的给老富商倒上上次的珍酿,连连对老富商道歉。
“上次都是我姑娘不懂事,您是会疼人的,长姐遇到您真是上辈子修来的。”
张银华拉着我去厨房,说是看看菜好了吗。
张银华屏退众人,看着我手腕上的金镯,酸溜溜的。
“长姐,我给你介绍的人还不错吧。”
我害羞的抿唇。
“自然是不错的。他还有个举人儿子呢,听说正在准备今年的会试呢。”
“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家里又家财万贯,他又会疼人,什么都买。”
“说不定将来我还有个进士儿子呢。”
“还真要谢谢你了。”
张银华惊讶的捂住嘴。
“这,没听过啊。”
“你当然不知道,他原先是青山人,又不是本地人,最近才搬来的。”
张银华眼里一片火热。
举人儿子,将来岂不是比于益更有出息?
见她意动,我又加了把火。
“他给儿子请的老师可是名师,他老师都说他将来必定高中。”
“我若对他当亲儿子,将来指定能给我挣个诰命夫人来。”
说完,我就要出去,张银华拉住我,期期艾艾的问。
“长姐……你不嫌他年纪大吗?说不定房事都力不从心……”
话是她说的,脸红的也是她。
“现在不是有那种药吗?”
我神神秘秘的。
“再说了,他年纪大,等他去了,我就是府里的老夫人,这中馈不就掌握在我手上?那么多房地铺子,又有个出息的继子,岂不快哉?”
说完我就走了。
张银华独自在厨房呆了一会,出去了。
我在席上见到张银华时,她换了一套更漂亮的衣裙,坐在老富商身边给他斟酒。
我在席上闷头吃菜,张银华频频给老富商敬酒。
偏偏母亲和于益没看出她的意图,还乐呵呵的让张银华多招待他。
表面绅士的老富商对张银华的媚眼来者不拒,还趁机摸了她的手。
就在众人举杯时,家丁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说是舅老爷带着一帮人过来了,拦不住。
果然,哗啦啦涌进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舅舅。
舅舅环顾一周,冷冷一笑。
“哟,没钱还吃上山珍海味了。”
“我说怎么没时间搭理我这个弟弟呢,原来长姐是好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