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壁画周围,是观众们惊恐的表情。
看客倒是痛苦!
而在壁画的背景中,是一片虚无,还有显而易见的大雪。
这壁画的颜色暗淡而沉闷,只有黑白两色。
但在这样的色调中,却透出一种心惊胆战的氛围。
整个小酒馆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它既有酒香和泥土的潮湿气息,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
没等二人适应过来,忽然间,酒馆内坐满了人,大厅里也变得喧闹起来。
墙上的壁画也消失了。
不对,倒像是壁画照进了现实。
察觉到酒馆的变化,看着越来越多来喝酒的人,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并没有跟着那些人坐下,而是围着酒馆走了一圈。
这间酒馆内,温暖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投射在光滑的木制桌面上,墙上挂着色彩斑斓的剪纸,生动鲜活地展现出它们的喜怒哀乐。
凉风从窗外吹过,那些剪纸轻轻摇曳,就像是在唱戏伴角。
他们的目光定格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在酒馆的一角,一扇半开的门后,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皮影戏场。
在角落里,那幽暗而温暖的烛光轻轻落在泛着光亮的人皮纸上,人物的形象逐渐显露出来。
怒目圆睁,狰狞无常。
人皮纸只有身子没有头,但是演绎出来的皮影戏却是有头的。
那是老者的头。
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鲜血逐渐堆积起来,流到看客的酒杯里。
琼浆玉液,以血为酒。
台下的众人喝的津津有味。
这里酿出的酒更好喝。
“那是……血淋淋的人皮?”楚文豫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微生冥绝捂住了嘴。
“静观其变。”微生冥绝小声说。
“好。”
楚文豫看着皮影戏台上方,一位老人坐在暗处,面前摆着薄薄的皮影人偶,专注地演绎着故事。
那老人没有身子,只有头。
皮影没有头,只有身子。
现场都是血。
台上的老者先是轻轻地抖动头颅,随即乍现了两只手。
没有手臂,只有用丝线控制的两只手,宛如傀儡一般。
他的双手灵活地在光与影之间游走,此刻,那只平凡的人皮纸上的人影在光的映射下,瞬间活了起来。
喷出的火如同血海爆炸。
它忽而威武雄壮地摆动着胳膊和腿脚,做出了一连串夸张的姿势,忽而眨眼示意着交谈对话。
只剩下头的那老者坐在上面什么也没说,台上的皮影竟然自己活了过来。
声音随着空气流淌着穿过这老者的双手间,洒落至现场每一个观众的耳边。
他们举起鲜血酿成的酒,一饮而尽。
口中振振有词,大都在说着真是好酒,又或是夸皮影戏演的好之类的话。
然而这些人双目逐渐失明,在微弱的烛光下渐渐的是去最后的意识,成为老者操纵的傀儡。
脱皮露骨,成为皮影。
戏剧的一幕拉高了现场看皮影的声调,又凑过来了一波人。
场中最稀薄的雾气也在变化多端的情节和舞台的光线下颤抖和摇晃。
烛光照在色彩斑斓的皮影上,它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活灵活现。
让人为之惊叹不已。
场下的人纷纷拍手叫好,喝彩和鼓掌将这个封闭的空间变得活跃起来。
台下的观众与那些皮影人物一同经历着喜怒哀乐、生死离别……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时,整个戏场仿佛凝固在了一个时刻,留住了刹那的永恒。
“好!”场下欢乐声不绝于耳。
楚文豫,微生冥绝:“……”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们都快死了,就快被做成皮影了,还在这里拍手叫好?
老者“嗖”一下子窜到了台下,围观的看客与他举杯对饮,以现场的鲜血为引,最终酿成了一片蜉蝣一般弥足珍贵的佳酿。
“都醉了吧!醉了就能忘却痛苦,就能重塑今生。”
他的话刚一说完,现场就安静下来。
此刻宁静无比,所有人才重新想起了身旁还未饮完的美酒,开始静下心来享受那舌尖上的丝丝细腻的醉意缭绕。
片刻后,成为戏台上的一员。
这时,刚才一言不发的老者终于开了口:“入戏方可明了,什么才是好戏。”
戏中人,戏外客,终究是天差地别。
老者的头颅变得格外明显:“年轻人,你们也该醉了。”
他来到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身边,卷起一道清脆的铃响,如同远古的召唤,将他们带向另一个戏台。
楚文豫一睁眼,就是一场乱世之戏。
生杀予夺,大权在握,没有终局。
他将微生冥绝唤醒,指着刚开场没多久的大戏:“夫君,你看。”
“乱世枭起?”微生冥绝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场戏似曾相识。
但他以前见到的,并没有台上这般血腥。
微生冥绝感觉头晕眼花的,他明明没有喝酒,为何也会醉?
“夫君看过这戏?”楚文豫也看了一会儿,大致的意思他看懂了,只是不知道老者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