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你在南区生活过八年，你过去的那些行为我就全都理解了。”颜柠说，“能在那种地方生活，想必一定要这样吧？”

“是。”

说完以后，谭京旻的心就开始忐忑了……颜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她知道谭京旻生活在那种地方八年，会看不起他吗？

她会嘲笑他，轻视他，觉得他不再够格做谭家的主事人吗？

谭京旻很好奇颜柠是怎么想的，但他又不敢去问。他很怕颜柠给出一个他接受不了的答案，连他仅存的自尊心都给敲碎。

在谭京旻说完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保持了好久的沉默。等到谭京旻都有些心灰意冷，颜柠才有些心疼的开口：“要在那种地方生活八年……很辛苦吧？”

颜柠的嗓音略微发哑，谭京旻才发现她哭了。

更加用力的抱紧颜柠，他的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掉。

和颜柠在一起快十三年了，不能对颜柠袒露的秘密始终折磨着谭京旻。他设想过颜柠知道真相后的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颜柠给了他最感动的答案。

颜柠没有追问谭京旻为什么会在南区，也没有指责他过分的行为。别人对此更多的是感到好奇，而颜柠却只担心他辛苦不辛苦……他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对颜柠坦白呢？

他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密歇根湖上吹来寒冷的夜风，都被窗玻璃挡在外面。颜柠和谭京旻躺在床上抱在一起，无声的哭泣。

受到颜柠的鼓励，谭京旻坦白起心事就容易多了：“我七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美国，妈妈死后，我就一个人住在上东区的豪宅里……父亲的敌人收买了保姆，他们想要抓住我。我发现了苗头不对，提前跑了出来……这一不小心跑到了芝加哥南区，结果被黑帮给拐走了……玛丽是我在南区认识的朋友，那八年来我们一直相依为命……”

谭京旻认真的给颜柠讲了在南区时候发生的事情，年纪小的时候帮着黑帮打扫卫生，稍微大了一些就帮着黑帮行骗，以家庭寄养的方式骗取别人的信任，骗到别人家的安保密码，方便黑帮洗劫盗窃……连谭京旻都没想到，这些久远的事情他都记得如此清楚。

“我和黄嘉璇，也是在南区认识的。”谭京旻提到“黄嘉璇”的名字都生理性厌恶，“南区的妓女大部分都是被迫从事这一行当，有些是因为染上了毒品受人控制，有些是因为有很大的赌瘾签了卖身契，还有些是从东南亚被拐卖来的女孩子，很少有像黄嘉璇那样的……她八成是有性瘾，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干这一行没多久，她就成了小妈妈桑……”

对于黄嘉璇的过去，谭京旻也是知之甚少：“我不太和她聊天，不过一开始对她印象倒是不错。南区那种地方大家都自顾不暇，她却有精力对所有人都很热情。玛丽和她熟一些。玛丽和我讲黄嘉璇的身世悲惨，黄嘉璇的妈妈有一大把的情人，和情人跑了以后把黄嘉璇丢给她的继父。但那个继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准备让黄嘉璇取代她妈妈的位置，成为他的老婆……那时候她也才十几岁。”

虽然颜柠挺恨黄嘉璇的，可听完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这么说，她也挺惨的。”

“她？惨？哼！”谭京旻冷笑，“她继父上了她，她也把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