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是知道的,又不敢当面说,只能将苗头转移到别处去。
周靳声的女朋友从来没间断过,尤其这几年,一个又一个,带回家来过的只有现在这个未婚妻,叫徐澄,是个艺术家,见过双方家中长辈,订了婚的。
老爷子和老太太早早用过餐去后院练太极去了,王薇一早陪周礼丛出去爬山了,周礼丛便是周靳声的大哥,她的继父。
程安宁吃完早餐,看见佣人拖着地毯和沙发巾下来,那是三楼书房的……
心脏狠狠惊了一下。
程安宁回到房间拨通卓岸的电话,跟他说:“卓岸,江湖救急。”
“你讲。”
卓岸是夜猫子,年底是最忙的时候,也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间段,早上八点还在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瞪瞪的。
……
大年三十那晚上,景苑小区门口挂上灯笼,喜气洋洋。
傅叙白今早出门前说天黑前回来,徐栀便一个人在屋里补觉,这几天晚上没有睡好过,昨天生理期,以为能逃过一劫,结果是她把他想得太简单……
按理说他出力更多,应该他更累,他却偏偏跟没事人似得,一大早还能出门。
好像是去一位叫孟老的家里。
她迷迷糊糊的,没等他说完便睡了过去。
一直到傍晚,傅叙白回来,徐栀才醒过来。
傅叙白心疼抱着她,啄吻她的唇,说:“这几天都不弄你了,让你恢复正常作息。”
“你也知道我们作息不好……”徐栀小声控诉。 “憋了三年,忍耐不了。”
徐栀弯眸,软白的手从被子伸出来缠他肩膀,耳垂染上薄粉,“那你没想过放弃我么?接受家里安排,你想要什么样的……”
都有。
傅叙白不自恋,他这种家世,外人看着风光,里头什么蝇营狗苟,只有身处里面的人清楚,他当初离开桉城也是有这部分原因。
“你当我是什么皇帝,想要什么样的都有,点菜呢。”
“我见过夫人给你安排的千金小姐,都很漂亮……”
傅叙白刮她鼻尖,“没你漂亮。”
女人都爱听漂亮话,徐栀不喜欢听别人说,但喜欢听傅叙白说。
即便是哄的,她也喜欢听。
“高兴了?”
徐栀眼里含笑,眼波流转。
傅叙白拿来外套,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穿上,“高兴了?”
“嗯。你今天去哪里了?”
“去孟老那,你忘了?”
“哦,也是你以前的领导么?”
傅叙白说是,“饿不饿,晚上吃火锅,吃么?”
徐栀点头。
徐栀这下可以进厨房,帮忙备菜,很简单的活,傅叙白看她忙来忙去,很高兴的样子,洗菜时摘了戒指挂脖子上,忙完后又摘下来戴上。
“要不先挂脖子上,别戴手了。”
“不行,能戴着就戴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一起过年。
南方不吃饺子,有的地方吃汤圆,恰好,徐栀和傅叙白两样都不吃,就打火锅,吃晚饭,傅叙白抱着徐栀在沙发上看春晚消食。
傅叙白的手机响个不停,有很多电话进来,都是拜年的,他也打电话出去拜年,都是简单聊几句。
徐栀想了想,还是给傅徵月打了一通电话,主动打的,简单聊了几句,傅徵月又问她:“叙白还是没找过你么?”
“嗯……”徐栀眼皮跳了一下,莫名有点紧张。
突然门铃声响起,徐栀紧张看向傅叙白,傅叙白眼神安抚她的情绪,口型说:“你上楼,我去开门。”
徐栀上了楼,关上门。
“徐栀,你要是有叙白消息,一定要告诉我,现在家里找他找疯了,只有我舅舅能联系到他,但他说什么都不肯回家,过个年都不肯。”
徐栀有心理准备,“阿姨,如果小舅有找我,我会转达的。”
“你会么?”傅徵月没由来说了一句。
徐栀心头紧了紧,缓缓靠在门板上,仿佛身体在坠落,没有底,没有依靠。
不等徐栀回答,傅徵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徐栀,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你回来这么久,我不信叙白不会找你。”
徐栀抿唇,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你和我弟弟的事,家里除了我父亲,其他人都知道了。”
徐栀感觉仿佛被人勒住了脖子,喘不上气来,她没说话,安静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徐栀,阿姨对你不薄,你和你爸爸关系不好,阿姨一直站在你这边,你刚毕业要去北城工作,怕你一个人过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过得不好,才让叙白帮忙照顾你。”
“我让他照顾你,不是让你们俩上床发生关系的,好吗?”
徐栀睫毛飞快颤抖几下,以为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就能抵抗所有尖锐的话语,然而还是高估了自己。
“徐栀,让他回来,告诉他,他要是不回来,我不介意亲自去北城找他。”
傅徵月声音变得尖酸刻薄。
似乎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不再装什么慈祥的继母形象。
徐栀挂了电话,靠在门边缓了一会才缓过神来,她仔细想傅徵月这番话,如果是傅夫人知道了,应该是王叔直接来联系,不是傅徵月……
徐栀下楼后,却看见客厅赫然站着蒋楚。
傅叙白站在另一边,面色冷淡,黑眸讳莫如深,明显和蒋楚拉开距离。
今晚是大年三十,应该是和家里人团聚的日子,可蒋楚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冲着谁来的不言而喻。
蒋楚猛地朝楼梯口看过来,指着徐栀,说:“你真跟你外甥女同居了,大年三十还在这里厮混,傅叙白,你疯了?”
自从那天吃完饭回去,蒋来说了很多,劝了很多,无非是要她对傅叙白死心,可她偏不,她在北城等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