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白虎门大门旁边最边侧的小门里辘辘送出了一只单薄板车。
板车色泽暗旧,一看就知道是陈年旧货。
板车两侧车轮俱都磨损了不少,许就是这个原因。
推车的太监颠来倒去,总不能将车推稳。
这板车虽破败,也没做任何标记,但看守宫门的侍卫一见便都认了出来。
他们连骂了几句晦气,便让到一边。
摆手朝那推车的太监催促道:“快走快走!”
太监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加快步伐,板车被他推着向前。
颠簸更大,板车上用粗陋席子卷裹的东西隐隐有散开的趋势。
侍卫们司空见惯地看着那一人一车渐行渐远。
过了好一阵功夫便见那太监衣摆带土地推车回来。
一个侍卫笑着打趣道:
“呵,还特意给埋了?”
太监一边擦汗一边讨好地笑道:
“嗨,冷宫那边给了点银子,说要埋,咱家还能不埋吗?”
一众人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等到日头升起。
白虎门外便又都整肃一片,仿佛清晨那场笑话并未发生。
日头升起,有要进宫见驾的自然就要过门进去。
皇宫东西南北四大宫门,无论哪处,都整齐划一,不苟言笑。
守卫城门的侍卫们很少见过当今的国丈姜思。
今日却是破天荒地瞧见了,姜思是个文人。
除了自家女儿乃是当今皇后以外,他毫无品阶官职。
出行自然也摆不出官家的排场,他的行列很是简单,倒是能与裴绍不相上下。
守门侍卫们见姜思姜国丈过来。
一个个笑脸相迎,却不想左右问过,这姜国丈并无宣旨。
侍卫们倒也不予姜国丈为难,碰巧有宫人从宫内出来采买。
侍卫们便将那宫人抓了来,充了壮丁,叫这宫人回去,给鸾泽宫带信。
侍卫们对姜国丈十分客气,宫人报信期间。
侍卫们接次同姜国丈谈闲聊天。
言语间满是尊崇讨好,阿谀奉承之意溢于言表。
姜国丈被这帮侍卫奉承地非常头疼,好在宫人办事利落。
半个时辰不到,宫门里便迎出来一众公公,打头的正是鸾泽宫的春喜公公。
凡事需得讲规矩,就算来人是国丈是国舅公。
没有帝后的准许,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进宫里。
眼下侍卫们见鸾泽宫亲自派人来接,便欣欣然地将国丈的车列放进宫门。
姜思今日单独过来,他自是有心观瞧女儿。
但更多的,还是听说了昨日晚宴的一些风传。
常言道,知女莫若父,既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那女儿的一言一行做父亲的都能即时明了其中意义。
但是昨日晚宴风传出去的流言蜚语却是叫姜思有些捉摸不透。
姜思担心女儿在皇家受了欺负,本着爱女心切的意思。
他即刻便备车进发到宫里。
鸾泽宫内,皇后正在调配香料,她闻听门外人声响动。
隐隐还能听到几声“国公”。
便笑了笑,站起身来,向门口迎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纵然是父女,纵然是一国之后。
皇后也很少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眼见父亲今日突然入宫,皇后虽有困惑。
但还是十分欣喜,她受下了姜思的君臣叩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