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到最多的还是她的王姐信阳。
信阳替她赴死的那一晚,一直如烙印般深深印刻在她脑子里。
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信阳要她活着,那她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复国,只有活着才能说信阳没有白死。
自那晚夜宴后,吴见月焉还有死之一说?
吴见月醒来时,才不过七夕的第二日,她醒于黄昏之时。
透窗照进来的暖光将窗棱影子斜铺在屋内的地上。
有风来时还能听到一两声窗户摇动的吱呀声响。
地上的影子仿佛也能被风吹动,不时地摇晃变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响,吴见月听到有人自外走了进来。
这脚步声她连听了七八个时辰,此时已能听认出来。
她微微侧目,苍白的脸上轻轻一动,竟是浮起一丝笑来:“清致。”
吴清颜端着托盘,悲喜交加地顿住脚步,她眼中一时混沌。
眼泪禁不住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急忙放下托盘,紧步走了过来。
问道:“姑娘感觉好些了吗?”
吴见月想点头,却觉得没什么力气,她勉强扯出笑容,说道:
“已经没事了。”
吴清颜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接连顺着她清瘦的脸庞流了下来。
这一日她是真的怕了,怕吴见月就此醒不过来。
更怕眼睁睁地看着吴见月死而束手无策。
这种无奈与狼狈在她见到吴见月醒来时全皆化为眼泪,顷刻便宣泄了出来。
“姑娘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吴清颜不住地重复这一句话,她往日里维持的优雅形象此刻全然不见。
就仿佛一个离家太久的孩子,在隆冬时节刚刚经历了一个胆惧绝望的寒夜。
好不容易等到黎明曙光升起,眼见日光洒落身上。
镀层一般地慢慢铺延展开,暖意与希望随即而来,她也终于能卸力痛哭出来。
吴见月微闭了闭眼,等到吴清颜哭好冷静下来,她方问道:“我昏睡多久了?”
吴清颜回道:“已七个时辰了。”
吴见月默默在心里念了念,顿了顿,她又问道:“今日可有什么事情?”
吴清颜知道吴见月是担心七夕当晚林网踪迹是否暴露。
她摇头安抚道:“一切安好,昨晚我等只对外放消息称是兵部侍郎带兵搜捕。
消息放在人群里,一下便传开,也无人怀疑,姑娘不必担心。”
昨晚事发突然,能选的支援对象并不多,唯周信与李瑾两人尔。
毕竟这两位在天子脚下行兵最是合理合适,一来职责所在。
二来调用起来不需多加顾忌。
之所以通知周信去城防大狱,乃是考虑到南城百姓的安危。
周信做事素来以铁手闻名,乃是一把铁打的尖刀。
让周信去平定大狱乱动,以他的铁血无情,只要他到。
大狱那边的囚徒便乱不起来,更不会大肆祸害到街坊百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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