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想了想便转头看向吴见月,问道:“姑娘不去试一试?”
吴见月不说话,她默了默,便转身回了刑房,片刻后。
只听刑房内传来一道女声:“都撤了。”
站在刑房外头的裴绍微一挑眉,董成文听到也是一愣。
不明所以地想要去看,却见裴绍冲他摇头。
董成文只好收住脚上动作,皱眉潜心等待。
刑房内几个狱卒也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没再坚持。
听到吴见月吩咐,便将刚插入汉子体内的琵琶刺又抽了出来。
三个汉子全皆鲜血淋漓,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潮了一片,吴见月走到头头面前,弯腰看了看。
那头头怒目瞪视着吴见月,面上虽是一副胆颤惊惧的模样。
但那眼神却是锐利难当,十分硬气。
吴见月见状却是笑了,她笑得有些浅淡,那头头见状。
瞳孔微收,发问道:“你笑什么?”
吴见月直起身板,抱胸站好,却是摇了摇头。
那头头即刻憋忍不住,怒道:“你什么意思?”
吴见月却是不答他,她转身走向另一个汉子。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汉子一眼,面无表情。
这汉子被吴见月看得发毛,他从嘴里啐出一口血沫来。
也不说话,只盯着吴见月,冷不防地与吴见月的目光对接到了一处。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有些令人胆寒。
只一眼他便败下阵去,偏开视线,却是立刻扭头看向头头。
头头紧目看着他,那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他喉结微微上下滚了滚。
低头的一瞬,眼中视死如归的气势尽显。
“哼。”吴见月哼笑了一声,她扫了一眼第三个汉子。
也没过去,她站在三个汉子面前,静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我从前遇到过一帮绿林好汉,他们也杀人。
不过他们只杀官不杀民,我问过原因,他们说当官的该杀。
我再问,他们却哭了,你们可知道原因?”
头头冷哼一声,他将头偏开,吴见月见状笑了笑,说道:
“他们被官府逼成了匪,有家难回,有亲难见,因着他们杀官。
反倒连累了一家老小,亲人亡命,不想反也反了,但反来反去。
最后还是落个被官府抓住的下场。”
吴见月踱着步子,边走边说:“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他父亲母亲全皆饿死路边,食不果腹,也是走投无路。
为了活命便上山入了匪,见官就抢,见差就杀,一个半大的孩子。
体型只有你们的一半,做起这些活计来,手起刀落,丝毫不见犹豫。”
“我记得,这孩子被抓住时,眼神同你们一样,瞧着胆怯害怕。
骨子里却是硬气,我瞧他可怜,便放走了他。”
头头冷哼道:“你会好心放走他?”
吴见月嘴角微微上扬,她点头道:“不错,我没这么好心。
我放走他,就好比放了一只饵。”
头头不屑地哼笑出声,吴见月笑着停顿片刻,说道:
“这饵在哪都是死,不过放饵入池,这饵进了池子里。
肯定死得更惨,那孩子便是,我放他出去不过两三个时辰。
他便重又回到我面前,可惜他再也开不了口。
你们不如猜猜,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头头沉默下来,吴见月扫了其他两个汉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