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辛苦了。”

皇上看着姜皇后，眼中又是责怪又是温柔。

莹莹火光之下，他这模样温情至极。

“自己还受着伤呢，也不知道多爱惜自己，赶紧躺好，下不为例。”

皇上虽在怪罪姜皇后等他等到现在。

但他语调温柔地如同阳春三月的微风。

完全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气意。

姜皇后略显孱弱的脸上晕开一层笑色，她听话地挪动身形。

平整躺下，皇上见她躺好，便将身上衣袍褪下，就势卧在了床榻外围。

姜皇后有些惊讶地看着皇上，她小心地向内里挪动。

想要给皇上空出大些地方，皇上却抓住了她的手，说道：

“别动了，朕这边够睡。”

姜皇后还是觉得不妥，她虽有伤在身。

但怎能枉顾宫廷礼法，叫皇上睡在外侧，而她睡在里侧？

“陛下，这不合适……”姜皇后踌躇着开口。

却听皇上一个翻身直接面向了她，问道：

“哪里不合适了？在宫里，朕想怎么睡便怎么睡。”

姜皇后一时哑然，诚然，皇上说的不错，这天下都是他的。

他要睡里睡外，谁能管得着？

“我每日早朝醒的都早，搅扰的你也睡不安稳，以后就这么睡了。”

皇上说这话时清醒得很，也稀松平常得很。

姜皇后听到心里，却是微微愣怔出神。

皇上没说“朕”，说的是“我”，这中变化足以言明。

姜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与从前的确大不相同了。

曹革忧心忧虑了一夜，连夜休了一封奏折。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未到时辰便带着这奏折先进了宫中。

于朝会之前，将这奏折交托给了王德平，由王德平送呈到皇上的案前。

皇上起来时便将这折子看过，曹革在统筹方面做得不错。

他陈列了所有不知其意的货名。

顺带由高至低依照进出量做了排列，皇上看时便一目了然。

不知所云的货物进出量不在小，都是以千、万在记。

若只是普通货物倒也无碍，但若是官府明令禁止的货物，那便了不得了。

皇上一大早便重拾了这桩恼人事，他这一天的脾气可想而知。

皇上洗漱完毕便乘了车辇去往奉天殿。

他走后没有多久，姜皇后也醒了来。

岚月听到寝殿内动静，便掀帘入内侍候。

“昨夜陛下为的何事烦心伤神？”

姜皇后自己撑着坐起来，开口先问了这个。

岚月顿了顿，她向身后看了两眼，眼见寝殿内无人。

方轻步走到姜皇后身边，俯首贴耳着同姜皇后言语了几句。

姜皇后闻罢心中有了数，她点了下头，又说道：

“准备早膳吧，等陛下下了朝，差人给陛下送去。”

姜皇后昨晚拍醒了已睡沉过去的宋妩。

哄着宋妩去找皇上，这种小动作做过一次便好。

做多了难免会有露馅时候，她现今正处于蓄力之时。

任何一处细节都得把控到位，尤其是在疑心极重的皇上眼前。

她更是不能流露出丝毫的破绽和刻意，蜻蜓点水，刚好便好。

皇上心情再不好，他也终于在早朝上说到了豫周通商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