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无法宣之于口,但也禁不住多想。
好事的私底下言论这谭本徽乃是活该。
说他沉不住气,受了点刺激便牵头查了张遗。
惹得成王如今都被皇上边缘化出去,而他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真是小不忍,乱了大谋。
不过忠于朝纲的大臣则觉得这谭本徽此番确实委屈。
他做得不错,却因此被成王怪责,被他人嘲笑讽刺,实在是无辜了些。
值此当口,皇上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决定,他当庭下旨。
要这谭本徽协同左相曹革核查豫周通商贸易来往。
此旨一下,又搅扰地朝臣不得安稳,纷纷开始猜度皇上是何打算。
皇上没叫成王核查豫周通商来往,而是当着成王的面委命了曹左相。
隔了一日,皇上竟又下旨叫谭大夫协同曹左相一同负责此事。
这皇上是给了成王的面子还是没给成王面子?
要说没给成王的面子,皇上选的人是御史大夫谭本徽。
御史台受成王直接督管,皇上任调来了谭本徽。
也算是让成王间接参与了其中,此番说是给成王避嫌也好。
说是皇上为了公正也罢,都可说是给了成王体面。
但要说给了成王的面子,皇上早不说晚不说。
偏要等到成王与谭本徽之间被传生了嫌隙时才说。
这等微妙的氛围下,且谭本徽也不是一定就得插手其中。
皇上选在此时下了这么个可有可无的旨意,确实有点打脸成王。
帝心深不可测,且越发难测,但皇上旨意已下。
朝臣们再解不透,也静声敛气,悉听皇上吩咐。
谭本徽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场际遇。
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便敬而重之地谢了旨。
大殿之上,成王脸色不甚明透,其他大臣见到此情此景俱都觉得怪异至极。
也觉得分外尴尬,偏生皇上坐在殿上,稳稳当当。
成王脸色默默,也没去看谭本徽。
他这一番反应叫人很是玩味,尤其是鲁王。
鲁王惯会找人不快,他见成王吃了哑亏。
竟是大喇喇地当庭开口称颂皇上圣明,简直是当众揭了成王的短。
只是他手上挂了伤,这手一抬,手上的纱布旋即被皇上看见。
皇上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手是怎么了?”
鲁王将手腕转了转,活动一番,却是笑了,答道:
“天干物燥,不小心玩火烧的。”
鲁王没个正经,但却没人敢出言笑话。
只是鲁王这话确实好笑,有些忍俊不禁的大臣站在殿中憋笑憋得卓然辛苦。
便是稳如泰山的裴绍听到,也是将头微微一垂,不由莞尔。
皇上无事再议,便下了早朝,众朝臣鱼贯出宫。
鲁王离得快,似是赶着去瞧什么热闹,没鲁王在。
这退朝的队伍显得规矩多了。
成王不仅是朝中的风向标,亦是皇子皇亲中的风向标。
他现下失意,神色浅淡,连带着整个参政的王爷一众全皆安安分分。
自后相随的朝臣们也是不敢过分喧哗,简单聊过几句。
缓释了些尴尬,便也各自回家。
谭本徽看了眼成王的马车,眼见成王马车离去。
丝毫不拖泥带水,便也收回目光,抬步去到曹革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