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刚出惊鹊楼,便瞧见街道两侧有人明明白白地在盯着他。
想也该知,这些人都是谁安排来的。
先前裴绍被裴绍盯视时的无奈心情这么快便转嫁到谭本徽身上。
谭本徽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装作不知,安然回到府上。
那信揣在谭本徽身上,叫他如鲠在喉,更是夙夜难寐。
好不容易挨到早朝时候,又避无可避地落于人前。
更是落于裴绍眼前,谭本徽何曾想过自己这个御史大夫会做得这般艰难?
早朝上,谭本徽语焉不明地糊弄了裴绍。
当即便注意到裴绍对他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谭本徽心知再无可避,更加清楚便是没有自己。
张遗这两日也要死无葬生之地。
果不其然,未过多久,自滦州便传来了曹革的奏章。
指明大离内有人从周国私运兵器,按当下这情形来预测。
那“不知调往何处”的何处便是张遗的右相府,所接之人便是张遗。
有无谭本徽手上的那封密信加持,不出两日。
张遗都要落个叛国通敌、意图谋反的罪名。
谭本徽即便是将这密信按在手上不发,也丝毫作用不起。
且如此一来,谭本徽也会受到裴绍的惩击。
毕竟这封信上并无收信人名,说是给谁的都可以。
谭本徽有心搭救张遗,却是自身难保,裴绍阴狠。
非是逼迫,却胜过逼迫,这信交付给谭本徽。
说是给谭本徽机会立功,不如说是谭本徽的投名状更为贴切。
谭本徽若是做得,那便自身无虞。
若是做不得,那便自寻死路。
据此一点上看,裴绍在铲除异己上真是简单粗暴。
非黑即白,但也能从中看出,裴绍对谭本徽确实存了些仁慈。
他说欣赏谭绍、惦念谭绍,还真不是简单一说而已。
生死与忠义摆在眼前,自古难选,谭本徽现如今面临这个局面。
一番考较下,到底还是选了前者。
“陛下,微臣昨日截获到一封自周国传来的密信。
这信只有周国铁甲军元帅裴敏落款,并无收信人名。
微臣惶恐,事情尚未清晰之前,不敢随意下论定判,现将此封密信呈给陛下。”
皇上闻言微微皱眉,谭本徽这意思他听得明白。
谭本徽截获到了这封密信,早朝上并未直截了当地示众亮出。
现下却是将这信拿了出来,并呈交给他,可见谭本徽已有笃定。
皇上说道:“谭卿看出来什么直说便是。”
谭本徽将密信取出,他眉眼中的犹豫转瞬即逝。
他将信交给王德平,顿了顿才说道:“此信信主或为张相。”
皇上闻言眼睛微眯,他脸色沉了沉,问道:“可有证据?”
谭本徽将手抬起,对皇上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微臣妄言,还请陛下赎罪!”
皇上皱着眉,抬手一挥,说道:“谭卿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谭本徽默了默开口道:“此信截获之地,就在张相府外围。”
皇上闻言不置可否,谭本徽这还真是妄言,但又不能说是胡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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