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合着地上的黑灰,在盈盈跳动的火光下。
仿佛黑琥珀一般泛着亮光,黑油油地汇聚成团、成条、成道道溪流。
往周边的砖地上如触手一般蠕动蔓延开去。
“替天正道!匡扶正义!”
贺礼骑在马上,振臂高呼,黑压压一片军士直冲皇城内心。
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从东到西,得绕个大圈,皇城坐地万亩,从东到西更是不好过去。
更别说还要在百姓扎堆的东外广场紧急调派军士了。
姜思与韩氏尚且搞不清这中状况,明明前一刻还在青龙门瞧看祈福烟花。
下一刻竟到了如斯紧张地步。
事到如今,任谁都清楚,此下大离正遭遇着何事,逼宫。
古往今来,得皇位者得天下,皇位之争更是屡见不鲜。
明有争暗有抢,手段卑劣点,便有造反和逼宫两种,前者多起于民间。
且多半是执政者咎由自取,后者则多出于朝堂。
上至亲王下至文武百官,谁有野心谁便有可能。
皇上被守家门的贺礼给围了,竟是没有气急败坏。
他听到贺礼在宫外趾高气昂地朝内放话,不由冷笑。
“京城守备军泱泱五千有余,整合一处,还能在乎此竖子叫嚣?”
皇上说的是,但他忘了,京城守备军现在还在路上。
且尚且不知皇上已被包围。
贺礼下了马,他整肃了军装,昂首阔步地走入殿内。
他见到皇上将手一抱,虽还是恭恭敬敬,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戏谑:
“陛下,您就不要指望京城守备军了,多说无益,还请即刻拟旨。
拥立新皇,省些纷争和麻烦,也算是为大离谋福了。”
皇上冷哼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同朕说话?”
出于上尊下卑的本能,贺礼被皇上骂得一顿。
他反应过来时,却先被人拦下了话头。
“皇兄,一日不见,生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裴绍从殿外轻缓缓地踏步进来,他走得一摇一摆。
脸上也带了笑,瞧着不仅嚣张还很混账。
皇上看到裴绍,眼睛微眯:“五王爷果真有胆啊!”
裴绍笑着说道:“嗳,王爷这哪是有胆?不过是看皇兄日夜操劳。
想着给皇兄分担分担罢了。”
姜皇后紧目盯视着裴绍,她身上起了一层冷汗,手脚更是发冷。
裴绍一歪头,看了姜皇后一样,他笑着道:
“皇嫂,你看,妇人之仁呐!”
姜皇后冷沉着脸,此刻她不想同裴绍多说其他,皇上却开口道:
“五王爷便这般自信?即便没有禁军,五千京城守备军,你能吃下?”
裴绍笑着踱起了步子,他将手背到身后,点头赞同道:
“本来确实是吃不下,但现在我倒是能大言不惭一下了。”
皇上眉头紧皱,他警惕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裴绍正要回答,却听皇城南部呼哨着升起一只明火信号。
裴绍扭头看了一眼,便又回过头来,将手一指,说道:
“皇兄你瞧,我的援兵同你的守备军对上了。”
皇上脸色冷沉:“你的援军是谁?”
裴绍笑了笑,他看着皇上,叹气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