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原以为这不过一桩小小误会,只要周吉将包裹打开。
让大家看个仔细也就平安无事了,却见周吉面色有异。
只见周吉眼神复杂地看了自己几眼,任重心中不由陡然一沉。
杨儒闻声赶来时,也是一脸莫名,他见到了周吉。
但是眼前景况却并不是他预想的那般。
杨儒原想让周吉偷取任重的官符,再趁夜将官符留放到府库内银上。
接着他便可借那纸诉状堂而皇之地去查看府库内银。
届时发现任重的官符,又发现银钱缺失,再借林昆收买任重的东风。
一番顺水推舟,足可让火气上头的周信治了任重的罪。
杨儒想得很巧妙,若此事不成,偷官符嫁祸任重的便是周吉。
下狱判刑的也是周吉,若此事顺利,则既可以暂时落了任重的官。
又可以借丢官保得任重的性命。
若此事做了真,以大离的法度,堂堂一个三州辖司。
竟如此贪婪,私纳了京城救济贫民的银钱,且之前还收取过林昆的收买。
如此两项便可让任重身败名裂,被处死刑。
但是任重身份特殊,周信明知他曾收取林昆的收买。
却没有依照之前脾性将任重打下狱中,只此便能看出。
仅以贪污受贿之罪,尚不能伤及任重性命。
是以,杨儒觉得,利用贪污受贿。
并在此事上加重砝码于救任重而言乃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此事再大,碍于鲁王,任重也不过丢官而已。
且任重官符莫名出现在府库,这事本身便存有漏洞。
禁不住细查,若日后澄清,再将先前林昆收买之事处理一番。
那么任重不过是暂时丢了乌纱而已。
杨儒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吉,心知糟糕,只见周吉踌躇半晌
竟跪了下来,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地低喃道:“任大人……”
此时府衙大门外已围聚了一些百姓,这些百姓不知其中缘由
又不敢评头论足,只借着人势放着胆子围观。
周吉想起昨夜裴绍交待他的:
“先生务必等到有百姓围观了才可坦白。
届时天时地利人和,或许先生会受些皮肉之苦。
但本王绝对能保住先生。”
周吉暗暗咬了咬牙,匍匐下身躯,对着任重极为郑重地说道:
“吉多谢任大人栽培信任之恩。”
杨儒见此,头皮微麻,抬脚便要过去。
冷不防背后被一个物事拍了下肩膀。
杨儒回头,却见裴绍收回手中扇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杨大人好啊。”
这一笑笑得杨儒心神微颤,他微张着嘴,一时失声。
裴绍却又说道:“现在该杨大人出场了。
这场戏没有杨大人,还不太好唱下去呢。”
裴绍说得轻松又温和,笑得一脸君子风范。
他拿眼向周吉那方扫了一扫,杨儒见此,心下微凉。
裴绍说罢此话,便抬脚款款向大门处走了过去。
周吉眼角瞥见了裴绍,心中微安,此时任重已察觉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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