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收好笔墨,便上前一步,将灯笼自银钩上取下。
松开双手,那灯笼便径直升上楼内顶空,正好抵在原先那彩纱牡丹的位置。
顿时周围的亮度又加了几分。
灯升起,成王仍旧待在三楼走廊上,他同言阙音耳语了几句。
言阙音便点着头,吩咐婢女取来一只挂着五彩璎珞的香花绣球。
成王伸手接过,只向下看了看,便利落地将绣球自三楼抛下。
那绣球径直往玉筑高台的方向飞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台上舒玉的怀中。
场中又是一片欢呼。
吴见月见舒玉屈身对成王行了一礼,便问吴清颜道:
“这是何意?”
吴清颜取过一只干净碗碟,正用绢布擦拭碟身。
听见吴见月问她,便回答道:“这便是点灯寻香。
姑娘也可当这是花魁定选,成王的绣球既给了舒玉。
那今年这楼里的花魁便是舒玉了。”
吴见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吴清颜又道:“也不意外,往年几次都是舒玉。
不过是走个过场,寻个热闹罢了。”
吴见月想了想,问道:“成王与惊鹊楼是何关系?”
吴清颜答道:“惊鹊楼乃是京城第一楼,达官贵人来来往往。
自是需要些关系走动。”
此处人多口杂,吴清颜并未将话说得明白。
但吴见月已知晓其中含义。
她了然地点点头,复又笑笑,又看了一会,便同吴清颜道:
“我有些倦了,先回去歇息了。”
吴清颜见状便叫来一名婢女,将吴见月送去了后院的客房。
吴见月走后不久,成王也动身离开,惊鹊楼热闹了一整晚。
终于逐渐安稳了下来。
今日来此处之人,皆很满足,好酒的,酒足饭饱,作诗的。
大展拳脚,爱舞的,满了眼福,好美人的,自然也月下共饮,得偿所愿。
第二日清早,吴见月起身穿过大堂,只见大堂中桌椅尽数归位。
地上也收拾地干干净净,仿佛昨夜那场盛会不过是梦中一场。
吴见月感叹惊鹊楼人手利落,她抬头向上一瞧。
果然便见那盏红灯犹在顶上燃烧。
想来昨日楼内堂倌婢女们皆累坏了,吴见月出门时并未瞧见几个侍从。
她出了惊鹊楼大门,同门童交待了两句,便径直出了街,去往定远侯府上。
嘉定京都街道纵横开阔,沿街商铺林立,小贩众多。
虽有万户之家,但像定远侯府这般的侯爵王府却是好找得很。
吴见月拐过几条街,便瞧见了定远侯府高高耸起的门头。
却说也巧,吴见月刚刚走到侯府门外,侯府大门便自内打开。
出来的是名略显老态的仆从。
他推开门便瞧见了吴见月,见吴见月也看着他。
他便问道:“姑娘找谁啊?”
吴见月在原地站定,含笑回答道:“我姓吴,不知府上的小侯爷可在?”
仆从“哦”着点点头,说道:“在的,姑娘请等一等。”
薛涛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二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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