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见公冶休面目平和,不似生气之态,忙说了几句多谢,便转身端着茶盘离开。
公冶休抖了抖长衫,所幸茶水泼洒不多,不仔细看倒是发现不出什么。
公冶休下意识地一扭头,却是瞧见在大堂一处偏僻角落。
一个身着淡色水青长衣的女子正看着他。
那女子长相英气,偏又带了层凉白虚弱之色,两下中和。
只觉得这女子生得极为淡薄疏离,仿佛月宫仙人一般,冷清冷性。
公冶休有些疑惑,他倒不知。
像惊鹊楼这般桃李芬芳的雅馆何以还有一位形容这般素净寡淡的女子。
那女子见公冶休看了过来,却是勾唇一笑。
她将头微微一低,便转身拂袖而去。
公冶休见那女子向他行了一礼,便也拱手对她回礼。
眼见这女子并未再看他便转身离开,公冶休顿了顿,便重又抬步而出。
吴见月转入了后院,吴清颜已等候在了廊下。
见吴见月过来,吴清颜上前迎了两步,开口说道:
“姑娘,已差人去了,估摸已将口信送到。”
吴见月点了点头,她问道:“薛小侯那边怎样了?”
吴清颜想起薛涛,不由失笑,她摇着头说道:
“万未想过这小世子醉酒只顾倒头昏睡,确有些麻烦。”
吴见月想了想,说道:“嗯,等裴绍到了,寻个法子把他弄醒。”
裴绍接到了吴见月的口信,他有些玩味地想了片刻。
便整肃着装,带着王大一同出门。
月上梢头,此刻正是嘉定京城中最热闹的时刻。
裴绍的车马行到了惊鹊楼,言阙音便急匆匆地从门内奔了出来。
宣平侯裴绍真是个稀客,言阙音觉得自己今晚真是饱了眼福了。
前脚刚送走了公冶休,后脚却是迎来了裴绍。
裴绍从车上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惊鹊楼的门头,便跟着言阙音走进楼去。
裴绍见大堂内人声汇聚,很是热闹,却只看了两眼便对言阙音问道:
“不知薛小公子此时何在?”
言阙音闻听裴绍是来找薛涛的,便笑着回道:
“薛小侯爷喝多了,正在二楼醉着呢,王爷请上,我这便带您过去。”
言阙音动作殷勤,裴绍也不推辞,他跟在言阙音身后上得二楼,直由言阙音将他带去一间屋子。
言阙音边走边说道:“哎呀,这薛小侯爷一来便给自己下了一碗酒。
把自己喝懵了,我还想着去定远侯府通报一声呢,没成想,王爷竟先寻过来了。”
言阙音将门打开,屋内坐着一人,正是吴见月。
再低头看去,裴绍便见软榻上还躺了一个,正是薛涛。
言阙音将裴绍领到,便转身退离。
裴绍走到薛涛身边看了看,他摇头道:
“姑娘你这未免太过分了些。”
吴见月笑了笑,她给裴绍倒了杯热茶,说道:“我可没有逼他。”
裴绍不置可否地走了回来,他坐倒在吴见月面前的蒲垫上。
说道:“姑娘今日叫我过来,难道真是要我将薛小公子送回家的?”
吴见月眉目一抬,她暗示了一下楼上,便说道:“今日成王在此处,现就在三楼的天字雅间。”
裴绍明白了吴见月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点头问道:“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