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似乎都和他距离很远。近处只有林思行低着头，和他之间相距不过几厘米，对方身上带点寒冷意味的熟悉气息一直往他身边钻。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边的？谢瞻下意识地想。

发现苏榕榕受伤？不会，那么短的时间里没可能走过来而不被发现。

在开灯之前，他就不在原地了……那是还黑着的时候？是……

是他按下开关，导致灯泡爆炸的时候？或者更早，是他在黑暗里接触到人影，喊出声的时候？

他到底是……

谢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转移开注意力，抬头看向周围。此时房间里已经略微安静下来，明滟在挨个询问剩下的人，好像是在看他们有没有受伤。

很有组织管理能力的人，年龄不大……他暗暗在心里记下明滟的特征，某个想法一闪而过。

而还没等他捋清楚，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思路。白山雁带着身后的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进来。

“夏医生。”她快速介绍道。

那位姓夏的医生披着白大褂，进来后谁也没理，直奔目标，在苏榕榕身边坐下开始处理伤口。林思行坐在另一边，很熟练地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当场充当了护士的角色。

谢瞻见这里已经用不上自己，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尽量不打扰那两人的工作。

“他也是医生吗？”白山雁回来无事，悄悄凑到他身边问。

“不是，”谢瞻开了口，才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啊？”白山雁茫然，“我不知道啊，我问问你知不知道来着。原来你以前认识他？”

谢瞻：……

自己往枪口里撞大概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医务室没有随船护士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

还好白山雁没和他继续纠结：“这边往前三个门就是医务室，只有她一个人在。我没走远。”

谢瞻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而今爆炸过去了十来分钟，他也冷静了不少。现在想想，发生在黑暗里的事情虽多，但也不是说完全不能解释。

游船灯泡老化导致了爆炸，当时在黑暗中，也许是有人和他一起去关灯，也许别人有什么自己的秘密，可能性有很多。

无论如何，这都无关紧要。出现了这种突发事件，这趟科考之旅大概率是要泡汤了。他们出海也才一夜，现在掉头的话，晚上就能回去，让苏榕榕下船。

那么现在需要做的只有找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程总，跟他协商一下，去找船长说明情况掉头。

等回到明州湾，他也打算跟着苏榕榕下船，放弃这个任务，大不了回去挨陈仪骂一顿算了。

他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

打定了主意，谢瞻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见这里已经不需要他的帮忙，他站起身，打算主动去问问徐君知程总在哪个房间，率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他正打算走的时候，凌乱的脚步声又一次出现在走廊上。

谢瞻闻言顿住了脚步。这次该是那个去找程总的男生了，程总有没有跟着他一起来？

除了还在忙碌的夏医生和林思行外，谢瞻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

过了几秒，只见那个男生满头大汗，跟身后有鬼追似的跑了进来。他一边握着门把，大口喘气，一边抬起头。

汗水从他额头上不断滑落，他双眼大睁，全身发抖，被鬼追似的惊慌失措。

“程，程……”他颤声说，“程……”

“好好说话！”明滟不耐烦道。

她的声音像鞭子，被一口闷到了男生喉咙里。对方噎了一下，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和嘴唇，颤着声音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程总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