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日囚（2）

谢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因为林思行刚刚明明是在对他说话，明明说的是中文，开口却是一串天书。“什么……”他一时问都不知道问什么，结巴了半天才说下去，“什么……什么丝萝换？”林思行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他分外憋屈。“我又不是像你一样学空间物理的……”谢瞻闷闷地嘀咕。“不是，我在思考怎么和你解释清楚。”林思行诚恳道。他接着又扶着额头想了想，开口问：“开过车吗？”“我21岁拿的驾照。”谢瞻说，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林思行不知道。“……就是你去英国的那一年。”他低声说。林思行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似乎也稍稍恍惚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接续道：“有没有在下雨天开过车？”“有。”谢瞻点头。“你在下雨天开车的时候，从车玻璃前方看到的雨水，是……”“……向着我砸过来的。”谢瞻恍然道。“不错，雨水的掉落，应该是直上直下，一般不是台风的话，即便有风也不会歪斜得很厉害。”林思行解释道，“但你开车的时候，就会觉得雨水看起来是从斜前方，而不是头顶上来的。”谢瞻点点头：“我跑步快的时候也是这样。”“是的，”林思行说，“假如你的车速越来越快，就会觉得雨滴越来越倾斜，直到最后几乎以平行的角度从正前方朝你扑过来。这是因为你和雨滴之间存在相对运动，简单来说……你的‘速度’像折射一样，扭曲了雨滴对于你的相对速度，一颗雨滴的下半部分更‘快’接近你，而上半部分更‘慢’。因而相对你来说，等于是雨滴到来的方向发生了变化。”谢瞻还在试图理解后半句话，林思行很快补充道：“相对速度的概念对你来说太复杂了，也不用特别去理解理论。总而言之，在高速运动中，‘光线’也和‘雨滴’一样，会被高速运动的东西所扭曲，形成类似折射的效果，变成从前面来。这个扭曲的现象，在空间物理学中就被称为‘光行差’。”谢瞻：“……”总觉得自己被骂了。“这在一方面，会导致光线绝大部分集中在前面，所以你在船上看…

谢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

因为林思行刚刚明明是在对他说话，明明说的是中文，开口却是一串天书。

“什么……”他一时问都不知道问什么，结巴了半天才说下去，“什么……什么丝萝换？”

林思行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他分外憋屈。

“我又不是像你一样学空间物理的……”谢瞻闷闷地嘀咕。

“不是，我在思考怎么和你解释清楚。”林思行诚恳道。

他接着又扶着额头想了想，开口问：“开过车吗？”

“我21岁拿的驾照。”谢瞻说，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林思行不知道。

“……就是你去英国的那一年。”他低声说。

林思行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似乎也稍稍恍惚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接续道：“有没有在下雨天开过车？”

“有。”谢瞻点头。

“你在下雨天开车的时候，从车玻璃前方看到的雨水，是……”

“……向着我砸过来的。”谢瞻恍然道。

“不错，雨水的掉落，应该是直上直下，一般不是台风的话，即便有风也不会歪斜得很厉害。”林思行解释道，“但你开车的时候，就会觉得雨水看起来是从斜前方，而不是头顶上来的。”

谢瞻点点头：“我跑步快的时候也是这样。”

“是的，”林思行说，“假如你的车速越来越快，就会觉得雨滴越来越倾斜，直到最后几乎以平行的角度从正前方朝你扑过来。这是因为你和雨滴之间存在相对运动，简单来说……你的‘速度’像折射一样，扭曲了雨滴对于你的相对速度，一颗雨滴的下半部分更‘快’接近你，而上半部分更‘慢’。因而相对你来说，等于是雨滴到来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谢瞻还在试图理解后半句话，林思行很快补充道：“相对速度的概念对你来说太复杂了，也不用特别去理解理论。总而言之，在高速运动中，‘光线’也和‘雨滴’一样，会被高速运动的东西所扭曲，形成类似折射的效果，变成从前面来。这个扭曲的现象，在空间物理学中就被称为‘光行差’。”

谢瞻：“……”总觉得自己被骂了。

“这在一方面，会导致光线绝大部分集中在前面，所以你在船上看时，会觉得船行的前方更亮、更狭窄，而后方更暗、更宽阔。”他说，“另一方面，它对于不同波长的光起到不同的散射作用……前方会更偏向青色蓝色，而后方会更偏向红色。”

谢瞻一愣：“确实，当时船后面的雾气是像铁锈一样的红色。”

同时他想起来，当时他们上到三楼的时候，林思行一直在试着去查看船行的前方。他那时就是在确认光线的明暗和颜色，以确认自己的猜测吗？

林思行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要说到一个更复杂的光学概念了。”林思行说，谢瞻有种在听物理课的感觉，脸垮了下来。

“你知道，就算是生活中平行的直线，比如铁轨，在你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在远处越来越近的状态，这是因为视觉的近大远小，或者说小孔成像。”他说，谢瞻点点头。

“而当这个效应和刚才所说的光行差合起来，就会导致线条出现折射一样的弯曲。你所看到的线条将不再是直线，而是弧形，并且向着速度所在的方向弯曲——也即是船行之处。”林思行说道，“这种弯曲会导致，你所经过的物体，看起来都有些微的不正常的旋转效应，而这种旋转，在空间物理学上就叫做彭罗斯轮换。”

“不过一般来说，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事物的运动速度和光速比起来，都很慢很慢，所以这种变化极为细微，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是观测不到的。”林思行说，“只有在宇宙中以接近一半光速运动的时候，这种情况才会在视觉中变得非常明显……因此这是空间物理学和相对论研究方面所探讨的概念，在我们宏观宇宙，或者我们所生活的世界里，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谢瞻觉得自己快长脑子了：“……也就是说……这艘船在做极高速的，接近光速的运动？”

林思行摇了摇头：“我认为不是。”

谢瞻：“啊？”

“后面还有引力时间膨胀之类的概念……如果一个个讲完，我们也许就等到第二次爆炸了。”林思行扶着额头，谢瞻总觉得自己又被骂了。

“直接说结论吧，”林思行抬头，看着谢瞻说道，“你还记得我们这次科考探索的目的吗？”

“陨石。”谢瞻点头。

“嗯，我认为是那颗陨石降落在北地群岛，它的引力，加上可能携带的其他什么东西，引发了围绕着它的时间畸变。”林思行简单直接地解释道。

“速度是和时间挂钩的概念。在时间出现畸变的情况下，我们的船，出现了在宇宙中以光速运动时才会出现的现象，这就是你看到的海面弯曲，和周围那片疑似高维运动的海面变化的原因。”林思行说，“而我怀疑，我们所经历的时间循环，也是这个情况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