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回环音（1）

说来也怪。明明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但向下走给人的感觉，就比向上走要压抑恐惧很多。谢瞻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空间虽然漆黑，但仍可视物，光线随机均匀地散射在空间里，没有光源。灰白色的阶梯，仍然像他们在上面时一样，交错层叠，在空间中织就一张零散的网。如今他们在朝着下方走去，让人觉得仿佛要一路深入地底，到看不见光的地狱里去。“……我们走了多久了？”谢瞻喃喃地问。“从翻转过来开始，”林思行回答道，“二十分钟左右。”真的……只有二十分钟？在外界时，二十分钟，只是半集电视剧的时间。谢瞻写起程序来，一晃眼就过去了，就算是在健身房数着秒撸铁的时候，也不过是几组动作，不是一个多么难熬的时间。可是在这里，这二十分钟，好像把他一辈子都耗尽了似的。要不是林思行在他身边，他真怀疑单纯是这无尽的阶梯，就能直接让他疯掉。谢瞻低声说：“阶梯一直没有变化，感觉没有尽头啊，这样下去。”林思行紧紧皱着眉头。谢瞻知道那是他也觉得很为难，因此没说什么，等着他讲话。过了一会儿，林思行带着几分犹豫，开口道：“目前我们的信息太少了。要弄明白这个空间的情况，最少也需要做几组实验，看看会有什么变化，从中才能得到足够的信息，推断出结论。但是……”谢瞻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他眼睛好，这些所谓的实验，他肯定是要自己去做的——空间里只有阶梯和他们两个，这实验一听起来就是要真人去做。但如今，他的视觉受影响，连单纯的下楼梯都需要谢瞻带着，遑论做别的事。那么这些实验，自然是需要谢瞻去做的。林思行不想他涉险，所以一直都没有说出来。要不是他问，或者眼看再不弄明白状况，他们就被困死在这了，谢瞻怀疑他打算一直瞒到自己下一次撞到运气，视力恢复的时候自己去干。“需要做什么？”谢瞻停住脚步，直接问道。林思行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停在这里，我转回去往上走几步看看。”“别扯…

说来也怪。明明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但向下走给人的感觉，就比向上走要压抑恐惧很多。

谢瞻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

空间虽然漆黑，但仍可视物，光线随机均匀地散射在空间里，没有光源。灰白色的阶梯，仍然像他们在上面时一样，交错层叠，在空间中织就一张零散的网。

如今他们在朝着下方走去，让人觉得仿佛要一路深入地底，到看不见光的地狱里去。

“……我们走了多久了？”谢瞻喃喃地问。

“从翻转过来开始，”林思行回答道，“二十分钟左右。”

真的……只有二十分钟？

在外界时，二十分钟，只是半集电视剧的时间。谢瞻写起程序来，一晃眼就过去了，就算是在健身房数着秒撸铁的时候，也不过是几组动作，不是一个多么难熬的时间。

可是在这里，这二十分钟，好像把他一辈子都耗尽了似的。

要不是林思行在他身边，他真怀疑单纯是这无尽的阶梯，就能直接让他疯掉。

谢瞻低声说：“阶梯一直没有变化，感觉没有尽头啊，这样下去。”

林思行紧紧皱着眉头。谢瞻知道那是他也觉得很为难，因此没说什么，等着他讲话。

过了一会儿，林思行带着几分犹豫，开口道：“目前我们的信息太少了。要弄明白这个空间的情况，最少也需要做几组实验，看看会有什么变化，从中才能得到足够的信息，推断出结论。但是……”

谢瞻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眼睛好，这些所谓的实验，他肯定是要自己去做的——空间里只有阶梯和他们两个，这实验一听起来就是要真人去做。

但如今，他的视觉受影响，连单纯的下楼梯都需要谢瞻带着，遑论做别的事。

那么这些实验，自然是需要谢瞻去做的。

林思行不想他涉险，所以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要不是他问，或者眼看再不弄明白状况，他们就被困死在这了，谢瞻怀疑他打算一直瞒到自己下一次撞到运气，视力恢复的时候自己去干。

“需要做什么？”谢瞻停住脚步，直接问道。

林思行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停在这里，我转回去往上走几步看看。”

“别扯淡。”谢瞻直截了当地回答。

随后他不等林思行再说什么，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向台阶上方走了一步：“这样？”

林思行愣在了原地，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拉紧了他，转头问：“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怎么，”谢瞻一边说，一边踏上第二层，“跟刚才没……”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噤声了，猛地咬紧了牙关。

因为一阵剧痛从他脚下传来。原本平平无奇的台阶，就好像突然生满了尖锐的钉子，或是通了电流，那种急剧的，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直接眼前一黑，生生把嘴唇咬出血来，凭着惊人的毅力，才没在林思行身边喊出声。谢瞻在求生意志下，几乎是生理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回退到了自己和林思行所站的阶梯上。

那种疼痛一瞬间就消失了。

谢瞻愣愣地低头。唇边还有自己咬出的血腥味，但除此之外，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衣服鞋子连个线头都没出来，干干净净，好像刚刚只是在最普通不过的平地上走了一步似的。

林思行此刻拉紧了他的手，伸手将他揽过来，脸色苍白，好像受伤的不是谢瞻，是他一样。

“我没……”谢瞻试图隐瞒，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刚刚手在发抖。”林思行开口说话的时候，语速有些快得不像他，“很疼吗？”

谢瞻叹了口气。

“嗯，很剧烈，你可别试，”他忙说，“不是能不能忍痛的问题……感觉已经疼到直接引发神经反射了，没人能坚持超过三秒。”

林思行扶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稳的语气，开口道：“……也就是说，不能走回头路。”

谢瞻点头同意，再次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台阶。

明明什么都没有……到底是什么原理让他这么疼？他下意识地想。

见林思行不说话，他看了看周围，主动问道：“接下来呢？”

“……等一会儿吧，”林思行说，“等我视力恢复了的时候……”

“那就是让你上，那有什么区别？”谢瞻打断他，“让你还不如让我来，至少我自己疼我还有准备，能控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只会比现在痛苦得多。”

林思行闻言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接下来先继续往前走，再次遇到临近台阶的时候，试试踏过去看看。”

“没问题。”谢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