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像一只被触犯底线的野兽,处在发狂的边缘,可以看出他现在不信任任何人了。
“谢遇,阿厌重伤,得及时送往医院治疗啊,你这么抱着也不是事。”
贺白也很着急,伸手企图搭上他的肩膀安抚一下。
结果还没碰到,一道凌厉的风就朝他的面中袭来,还是陆霄及早发觉,扯着贺白的后衣领将人拽了回去,才免受攻击。
贺白心有余悸地愣了几秒,心脏剧烈跳动,后背被冷汗浸透。
他都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贺白破口大骂,“谢遇,阿厌还伤着,你在这耗着是想害死他吗?”
闻言,谢遇身形一怔,敛眉看向怀里昏死的裴厌,这才恢复几分理智。
一旁的裴厉怎么能容忍裴厌还活着,这简直就是他人生当中的污点,他立刻命令士兵开枪,不论生死!
士兵围拢,举枪对准谢遇怀中的裴厌。
“住手!”
林清俞想要阻止,去只能听见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眼睁睁的看着子弹射向裴厌和谢遇,心痛到无法呼吸。
谢遇瞬间俯身,单膝跪在地上,以一种笼罩的姿势将裴厌全须全尾地保护在身下,不让一颗子弹刮到他。
看见他异变的样子,在场的人皆是一震。
林清俞联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
裴厉怒喝,士兵再次瞄准。
而这次,子弹还没有发射出来,枪管就被扭弯了,甚至于那些士兵的双手也以一种不可能完成的姿势往后折叠,他们凄厉惨叫,摔躺在地上翻滚,疼的面目扭曲。
在场其他人被这出乎意料的反转给震惊到了。
处理好一切,谢遇站起身,浑身血洞,鲜血淋漓,看起来触目惊心,但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温柔的看着裴厌,仿佛只要他没事就好,自己怎样都没事。
林清俞忍不住红了眼眶,“小遇,跟叔叔去医院吧。”
谢遇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我要把他带回深海。”
“这怎么能行!”
见他态度十分坚定,意识到他说这话并不是想要和他商量,林清俞伸出的手有些颤抖,“他是我的孩子,把他还给我…”
“你保护不了他。”
这句话平静而残忍,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利刃插在林清俞身上。
他确实没有保护好裴厌,如果不是谢遇,他很有可能已经失去小厌了。
林清俞无力地踉跄了几步,还好傅行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及时把人扶住。
傅行微微蹙眉,抬了下手,联盟士兵纷纷涌过来,将谢遇包围其中,举枪对着他。
谢遇眼眸微眯,杀机涌现,现场的气息瞬间紧绷了起来。
“别…别,会误伤小厌的。”
林清俞窝在傅行的怀中,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懒得和他们周旋,谢遇抱着裴厌闪身离开了这里。
他带着裴厌来到一处巢穴,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望着他血迹斑驳的尾巴,谢遇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难以呼吸。
谢遇摊开蹼爪,利爪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溢出,他虚握着,任由鲜血滴落在裴厌尾巴上。
透明重伤的尾巴一碰到他的血,就好像干旱的土地遇到水,瞬间将水分吸收掉,看不出任何水留存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裴厌被割裂的尾部才缓缓粘合,恢复成双腿的模样,与此同时谢遇的脸色也苍白了一个度。
见差不多了,他舔了舔自己的掌心,然后才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子弹卡进皮肤深处,已经阻止他自愈了。
他跳进海水中,蹼爪顺着弹孔插进去,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仰头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伤口流出,飘荡在海水里,扩散开来。
谢遇在这边哼哧哼哧挖子弹,那边裴厌已经悠悠转醒了,听见动静,他下意识望去。
看清他在干什么后,裴厌慌忙起身,结果身下一阵清凉,他的裤子竟然没了,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衬衫。
谢遇抠挖的动作顿了顿,惊喜道:“哥哥,你醒了!”
“我的衣服呢?”裴厌质问道。
谢遇下意识看向他的下面,顿时血脉偾张。
“…………”
裴厌不自然地往下扯衣摆,“你转过去!”
谢遇恋恋不舍地转身。
裴厌立刻脱下衬衫系在腰间,他可接受不了自己全天遛鸟。
做完这一切,他才注意到谢遇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看那架势止都止不住,被他抠挖的伤口更是血肉外翻,狰狞可怖,他对自己可谓毫不留情。
分辨出那些伤口都是枪伤,裴厌也猜想到了他这次能够从研究所逃出来肯定和谢遇脱不了干系。
他只是有点不明白,谢遇不是要杀他的吗,为什么还要替他挡子弹呢,直接让他被乱枪扫射死了不就好了,不仅不用动手,还可以取出他身体里的源核,一举两得。
“哥哥…你怎么了?”
谢遇转过身,看见情绪低落的裴厌,有些无措。
裴厌红了双眼,“谢遇,我真搞不懂你。”
谢遇游到他身边,双爪捧起裴厌的手贴住自己的半张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好似眷念他的温度,“我不会伤害哥哥的。”
“你的伤怎么治愈不了?”
裴厌将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