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他的姝姝回来了。

他再也不想体验一次那种感觉了，那种只能透过那些被谢姝杀死的异种们的眼睛远远看着，看着倾靠在驿馆大门边上少年逐渐冷却的尸体，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虽然他不知道姝姝为什么会奇迹般的复活，但是他很想感谢那个帮助谢姝的人。

当然，他的复仇计划也随着谢姝的重生而有所改变。

他不会动那个外来者了，他要他的姝姝继承他所有的力量，亲自将对方的头颅斩下，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的身体全都撕成碎片，让他受尽百般折磨。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微微平息他的怒火。

“姝姝，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

男人温柔的呢喃出现在少年的耳边，流淌着比周围空气更加火热躁动的气流让谢姝忍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周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姝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向来对演戏这种事情信手拈来的少年，此刻却觉得他的表情格外难控制。

最终，还是少年打破了这个沉默。

谢姝嘴角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容，状似玩笑的说道：“怎么？你舍得放我走了？”

穆渊的指腹拂过少年的嘴角：“姝姝，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看着少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微微怔愣住，男人又温柔宠溺的开口接着回答少年之前的那个问题。

“姝姝，其实我本没有想将你困在这里，正是因为想放你走，所以你才会在下午和晚上的时候，在这个地方见到贺玄烨，而不是沈于、贺煜，亦或者是我。”

“什么意思？”谢姝虽然前不久已经知道了他们四个可以共享记忆，但对于穆渊的这一番话依旧不太明白。

男人眸光贪婪的一寸寸滑过少年的脸颊，似乎想要将少年这张或许连上帝都忍不住狠狠惊叹的美丽容颜死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与我们三个人相比，贺玄烨与你相处的时间最短，即使会受到我们几个对你感情的影响，相比下来，受到的伤害应该是最少的。”

谢姝张了张嘴，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是……不想与他相送离别吗？所以才让贺玄烨出来跟他告别？

但是，观察到穆渊脸上隐隐流露出悲伤决绝的表情，谢姝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萦绕在他的心头。

谢姝皱着眉头双手紧握住男人的手臂，表情严肃：“穆渊，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虽然对穆渊是无条件相信，但此刻，他更加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

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穆渊闻言，一点儿也没有露出任何被少年抓包后的惊慌，反而在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姝姝，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看着男人脸上再度露出这副释然的笑容，少年脑海里的那一根筋似乎终于被崩断了。

谢姝气得几乎红了眼睛，语气带着严厉和质问：“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是不是……与我离开这个世界有关？！还是说……我离开这个世界有什么限制条件？！”

“你快说啊！！！”

“姝姝，别哭。”穆渊指尖轻柔的擦拭去少年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不然……”

“不然你会怎么样？”少年恶声恶气的反问道。

“不然……我会心疼的……”

一瞬间，少年只感觉鼻尖忍不住一酸，本来只是挂在长睫上的泪珠，眼下却是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溅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即使穆渊此刻胸腔里没有心脏，却能够感觉到这滴落下来的眼泪烫的他的心生疼生疼的。

似乎是不忍少年这般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滴落，穆渊终于张了张薄唇，声音涩哑。

“姝姝，想要离开我这个精神世界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亲手杀了我。”

……

第227章以死谋生

轰——

这一刻，谢姝只感觉自己耳鸣得厉害，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只能通过模糊的泪眼，看着那两张唇瓣在上下张合着。

这一刻，谢姝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谢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人依旧笑得温柔的脸庞，泪水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少年向来冷静自持的声线此刻也带着隐隐颤音：“你说什么？”

“姝姝……”

“我让你再重复一遍！！”

“对不起……”

穆渊并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刺激少年的话，反而看着少年此刻略微失控的状态，微微抿了抿薄唇，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向少年道着歉。

当然，这声道歉并没有如穆渊所愿的那样，让谢姝的情绪冷静下来，反倒是刺激得少年的泪腺更加发达，将眼睑周围浓密的长睫全部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