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爱有时候
她情难自禁叫他名字，双眼迷离，弥漫水雾。
周衍听到她的声音，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从头顶灌下来的冷水，他瞬间清醒，好半天没敢有下一步动作。
许棠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眼神恢复清明，看他：“怎么了？”
周衍低了低头：“我会吓到你。”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许棠自认为反应很快的，可到了这会，她也有点难为情，咬唇，说：“这有什么，我喜欢你，自然也是愿意的。只要你想，我不会说一个不字。”
她太坦诚了。
坦荡荡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甚至在某些方面上来说，男人是喜欢主动的女人的。
可这些在周衍这统统不成立，他不能否认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他极力控制那点好感的生长速度，可是主动权在许棠那，并不在他这。他能控制自己，却不能控制许棠。
许棠为了减轻他心理负担，凑近他耳廓，悄悄说：“我上学那会，舍友带我看了很多禁忌电影呢。”
周衍慌了：“……”
彻彻底底慌了。
他就像是拐骗小姑娘，那种罪恶感愈发壮大。
他心里惊颤，犹豫着思索着，迟迟不敢有动作。
许棠看他绷紧的手臂，笑出声，说：“干嘛呀，我这么可怕？”
周衍握紧她手腕，总之是一番矜持犹豫后，说：“还不能这样。”
许棠动弹不得，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故意娇滴滴喊他：“周衍，周衍。”一声又一声，名目张党蛊惑他的心智。
周衍强忍着，还是拒绝他，说：“会吵到周河。”
许棠看他脸涨红了，“不会，他睡得很熟。”
窗外月色浓，屋里两个人备受煎熬。
到最后，周衍把她抱回放在床上，他就去浴室冲澡。
浴室狭窄，他个子高又大，挤进去，空间瞬间逼仄了许多。
洗手池上有多出来的粉色牙刷，是许棠的，边上架子挂着的毛巾也是许棠的，这意味着什么，他懂，比任何人都懂。
隔壁的狗又在叫，许棠睡不着，她穿着周衍的衣服在床上滚了又滚，忍不住笑出声，心里满满的高兴。
周衍不敢碰她，不敢跨越那条线，在他看来，许棠还小，他不能趁人不备，伤害她。
这是周衍的顾虑。
周衍在浴室里处理了一次，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她。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他爱不起，给不了她未来。
周衍洗澡时间有点长了，许棠等不到，不知不觉已经睡过去了，她不清楚，周衍出来看到门开着，帮她盖上了被子，关上门，而后，长长松了口气。
周衍又在沙发睡了一晚上，隔天早上起来，并没有着急去开工，等许棠问起了，他说今天休息，要把家里整理一下。
刚搬过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整理好。
周河今天闹脾气，一个劲让周衍陪他玩，甚至不理许棠，许棠凶了他几句，他就瘪嘴闹情绪。
就会添麻烦。
许棠气恼的想。
周衍安抚了他几句，他还是不听话，许棠哄他出去玩，这才稍微安静下来。
隔壁那户的狗还在叫，尤其有陌生人经过的时候叫的更凶。
周河不敢过去，揪着手指头咬，害怕看着许棠。
许棠说：“狗出不来，别怕，过来，我买糖给你吃。”
“有狗，我不出去，我要回去，回去！”
许棠：“小傻子，你是不是不听话，我说了不会咬你就不会，你回来！”
周河不听，撒腿就要往回跑。
许棠被气到了，这小傻子真的是气死人了！
回去又不能帮周衍忙，只会添麻烦。
周衍看周河去而复返，身后没有许棠，便问了一句：“许棠呢？”
周河咬着手指头：“有狗，外面有狗。”
周衍：“你被咬了吗？”
周河摇头。
“那怎么了？”
“怕狗，不想出去了。”
周衍无奈笑了：“那就不出去了。”
周河努嘴，就抛开了。
许棠却迟迟没有回来。
周衍就放下手里头的活，出去找许棠。
她刚来这边，不熟悉路，周衍怕她迷路，周河说有狗，也怕许棠被狗吓到。
许棠跑去附近的小商店买零食，想给周河吃的，用零食哄周河，刚买到，提着一大包零食回去路上，不知道路边哪里窜出来一条狗，凶神恶煞咧着嘴朝她扑过来。
她不知道，附近怎么会有野狗。
别人养狗都不栓绳吗？
路边有个小孩子在玩，五六岁大的样子，没有大人在周围照顾。
许棠看到有小孩子在，也不敢吵小孩那边跑过去，狗扑过来的瞬间，她往小商店那边跑，那边有大人，这都是身体自然的反应。
她一跑，更加激怒了狗的情绪，死死追着她，她跑没几步就被狗咬住了腿，恐惧瞬间蔓延她全身，甚至每一根头发丝。
零食散落了一地，她被狗扑倒，大声尖叫喊救命，但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人会来救她。
那狗凶的不行，像发疯了一样，死死咬着她的腿不肯松开。
那狗还咬着她的腿往另一边拖行，她双手扑空，抓不到着力物，只能被那狗拖着拽了一段距离。
周衍下楼，到处找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忽地有人跑过来，跑的很急，一边跑一边喊有人被狗咬了，就在那边。
他心里一惊，顾不上其他，就朝那人跑来的方向过去。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应验了。
许棠被狗狠狠咬住小腿，流了很多血，她躺在一边，那狗呼哧呼哧喘大气，她害怕的已经忘记置身在哪里了。
周衍看到这一幕，四处找不到可以用的棍棒，直接赤膊冲上去，他力气大，一拳又一拳死死垂在那狗肚子上，狗肚子是狗最脆弱的地方，那狗吃痛嚎了一声，锋利的牙齿还咬着许棠的小腿，血染红了伤口。
周衍没这么凶狠过，他眼睛都红了，染上了血丝，死命捶那狗，那狗不肯松口，又不能反抗，硬生生挨了，最后实在扛不住才松口，狗尾巴往下不摇了，眼睛还盯着他看，似乎准备随时反扑上来。
这大概是没有人饲养的野狗，才会这样乱咬人。
周衍抱起许棠，她吓得小脸苍白，嘴唇都没血色，朦胧中看到他的脸，以为是做梦，手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放，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吓傻了。
周衍心也随着揪紧，嗓子发哑，抱着她就走。
……
周衍送她去医院，这儿离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小时车程，他找房东借了一辆面包车，把人抱上车后座，让她躺着，他转身就上驾驶座，一路疾驰去医院。
许棠意识恢复，忍不住流眼泪，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从没经历过这些，头一次感觉到危险来临，她慌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伤口太过血粼粼，医生在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周衍在边上看着，也有些不忍，她这会倒是没哭了，眼睛红的，有些肿，小脸蛋还是没有血色，这也是周衍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不安的一面。
伤口很深，那条狗的牙尖锐锋利，轻而易举咬伤她的腿。
清理完伤口，医生安排她接种疫苗，第一针，接下来还要四针，每日一针。
许棠还没缓过来，情绪还很崩，她抓着周衍的手不肯放，泛着青紫的手背有些青筋露出，意识不清，脸上都是冷汗。
周衍抬手擦了擦她额头，忍不住问她：“还好吗？”
许棠点头，头发有些乱糟糟贴着脸颊，摇头又点头：“周衍，你不要丢下我。”
她不是吓唬他，也不是装可怜。
他没有说话，嘴唇紧紧地抿着，唇角微微下垂，摸她头发：“不会，不会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