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讨人厌
人有生老病死，在正常不过了。
许棠原本想自己跟明家人没什么感情的，包括奶奶父亲。
爷爷去世的早，许棠记忆里没多少爷爷的存在感，至于母亲，她和明郁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明仁凯叫她过去一趟，只字不提周衍。
周衍听到她电话内容，说：“我陪你去医院。”
许棠扯了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不想去，不关我事。”
周衍没说什么，似乎理解她的心情，这么突然，她一时拐不过弯，所以才犹豫不决。
她想去的，只是不能接受一直对她不好的奶奶突然离去。
再怎么说都要去见最后一面。
周衍尽量说服她，让她去看一眼，以免以后某一天后悔。
最后还是周衍陪她去的医院。
到医院门口，许棠又想起周河，镇上就这么一家医院，每次来，她都难免会想起周河。
她会想起来，别说周衍了。
周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很平静，反而照顾她的情绪。
明仁凯在医院已经等很久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见到许棠和周衍，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许棠去看老人家最后一眼。
许棠被晾在了一边。
明家亲戚差不多都来了，周衍自知他不适合出现，可又放心不下许棠，便保持距离站在一边待着。
那些亲戚原本就耿耿于怀许棠和周衍的事，这事已经在镇子传开了，他们的生活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明仁凯不住镇上还好，可他们还要在镇上生活，可想而知这些负面传闻让他们平时都蒙羞。
越是有钱的人家越是在意面子，而许棠就是典型的负面例子，经常被明家亲戚拿来教育小一辈，哪一样学不好，就会变成许棠。
周衍担心许棠被欺负，一直远远看着她。
明家亲戚走过去跟她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棠往后走了几步，明家亲戚不依不挠，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提高，表情还很凶。
许棠不想和他们在医院起正面冲突，想要避开，她刚想走开，立刻有人挥了一巴掌过来，她毫无防备，被打懵了。
“你还有脸来医院，你奶奶就是被你气死的，你做出这种事知不知羞，还有脸来医院！”
许棠耳鸣了，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周衍看到她被打的瞬间就冲上去了，他个子本来就高，一下子就把许棠护在自己身后，打了许棠那个人看他出来，忌惮他的个子，又怕面子过不去，又怕又要找麻烦的样子很搞笑。
许棠反应过来捂着脸，她在周衍身后说：“没事，你先让开。”
明家亲戚都是长辈，小辈也不敢上来，他们在这闹的动静实在不小，医生护士都过来劝，连忙把这两拨人分开。
周衍不放心许棠，没有让开，他就想座山，稳稳的挡在她跟前。
“周衍，我说话你没听到吗？你让开。”
周衍侧过头看她，她脸上写着不容置喙，他皱了眉，没说话。
两个人莫名的僵上了。
他不动，跟快石头似的。
许棠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很差劲，连忙软了态度，扯了扯他衣服，说：“周衍，你走开一下，我得去看我奶奶。”
是周衍把她劝过来的，她现在接受了，反而是周衍不太习惯她这样。
他低头说：“那你小心点。”
他让开的瞬间，眼里一闪即过的情绪被许棠捕捉到，她心里狠狠揪了一下，疼，要命的疼。
周衍让开后，许棠站了出来，说：“我来医院见我奶奶，你们对我有意见也不能阻止，还是你们专门就等这一天找我麻烦？我奶奶才走多久。”
“你早被赶出去了，我们明家不承认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其他人都在附和。
仿佛赶走了一个许棠，他们在明仁凯那能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忽然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走过来，她长得很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年纪不大，明家亲戚里立刻有人叫她嫂子，这一声嫂子，让许棠明白了她的身份。
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正是明仁凯的小儿子。
许棠只知道今天心情都糟糕透了。
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明仁凯的小老婆两下三下把人都劝走了，剩下许棠，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份，我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你爸爸会处理的。”
她看到远处的周衍，楞了一下，说：“你就是许棠男朋友吧，走吧，一起走吧。”
……
出了医院，就有一辆车停在路边，那女人抱着孩子不方便，车里有司机下来帮忙抱孩子，那女人就站在车边，说：“你们回家吗？要不要去我们那吃顿饭？”
许棠扯了扯嘴角，说：“看你样子大不了我几岁，怎么，很喜欢老男人？明仁凯那种的，你口味这么重？”
女人表情有些龟裂，说：“你不用这么讨厌我，可我和你爸是自由恋爱，不过你讨厌我也正常，你爸爸年纪是很大了，可爱情不分年纪。你不也是喜欢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
许棠说：“你有什么脸和我并提，等你儿子长大，明仁凯的年纪都可以给他当爷爷了，你也是厉害，还能心平静和把这孩子生下来。”
她所有的怒火终于有了出口宣泄，明郁的死，奶奶的不喜欢，明仁凯的新出生的儿子，所有的不幸，她都归咎在这个女人身上。
当初，要不是明仁凯在外面有女人，还打算生孩子，想把外面的女人扶正，正如进入明家，那这样的话，她和明郁又算什么？
那女人只是温柔的笑，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的？”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不要脸爬上明仁凯的床，我就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知道也没关系，你也阻止不了什么。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许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和平相处，我知道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你愿意接纳我，还有你弟弟，我会帮你在你爸面前说话，缓和你们父女的关系。”
所以到头来还得靠外人缓和他们父女关系？
许棠无论如何都不屑，极其不屑。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厚颜无耻生下这小孩，你尽管和明仁凯在一起，没关系，我祝你们长长久久，还有这小孩，本来这事跟他没关系，可你非要生下他，他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那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是多烧点香，为他祈祷吧。”
许棠说完就走了。
她懒得继续和那女人说话。
回去的路上，许棠突然指着一家面馆，说：“我饿了，想吃面。”
周衍说好，随她的意。
许棠偶尔挑食，看心情，心情不好什么都吃不下，比如现在，她心情不好，吃了几口就看手机，连周衍叫她，她都没听到。
周衍说：“你要是不想吃我们换一家。”
许棠笑了笑：“不用，这家好吃，太烫了，放凉了在吃。”
“许棠。”周衍放下筷子，正儿八经叫她。
许棠盯着手机看，嗯了一声，没看他。
她眼角有些红，脸颊也有些红，头发不乱，那张脸还是漂亮好看的，可她的心情，却不如预期。
周衍把碗里的肉夹给她，说：“许棠，你还有我。”
他是一边夹一边说，跟日常三餐一样寻常。
许棠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眼里水雾突然弥漫，她绷着神经使劲眨眼睛，若无其事岔开话题，说：“面应该凉了，那我就吃了。”
她没回应，周衍也没纠缠。
明奶奶出殡那天，明仁凯没有叫许棠，许棠也没去，她窝在周衍家里，有人在楼下踢毽子，她就趴在楼上的窗户看，看的入神了，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到了中午，许棠接到那女人的电话，她说：“今天你奶奶出殡，你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