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预皱了皱眉头:“可你先前说她是发病而死,这么说没有被沉塘”
宋老爷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我接到急报,立刻赶回家,从他们手中救下她,从那之后我与家中长辈来往便减少了,后来生意做大,我也自己立了门户,他们也不便插手了,只是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病最不好治,在立秋那天,她彻底失心疯,去了。”
如此说来便对了。
纪预想了想那本手记,上面宋夫人所说的可怜人,指的是家中的丫头,而几天过后,宋夫人一定是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才心灰意冷发了疯。
由此,宋夫人后面写的没有可怜人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既然宋老爷前任都挂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提,那宋夫人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呢?
莫非是府上的丫鬟
是有这个可能,于是纪预开口道:“老爷,这事府上的人都知道吗?”
“并非如此,她走后府内上下换了好几次人,仔细想想,似乎除了一些老人之外都不知道……”
“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这些人嘴严,他们见过的事比这大的多,是不会说出去的。”
再一次陷入了困境,宋老爷既然如此笃定,纪预也不便坚持什么,只是如果当真没有人告诉宋夫人,那夫人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呢?
纪预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且起身向老爷行了一礼:“叨扰老爷了,那在下就先不打扰了,老爷请留步。”
宋老爷只好再次坐了回去,目送纪预走了出去。
走出的纪预长舒一口气,他抬脚没走几步,便看见了不远处那名侍女。
纪预眯了眯眼睛,如果再不查出真相,恐怕这些姑娘们一辈子都穿不上好看衣服了。
他正想着,却见那近侍向自己走来,纪预连忙迎上去,笑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丫头微微低头,而后悄悄看了眼纪预:“道长刚到府上,怕是有些不熟悉,不如我带道长走走?”
纪预皱了皱眉头,好端端的,这丫头怎么这般殷勤
纪预想着,便抬脚跟着丫头走了出去。
他盯着丫头的下摆,轻轻开口:“姑娘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还是……”
纪预的话还没有说完,丫头便转过头看向他:“不,只是单纯的想和道长一起……”
纪预“啊”了一声,也罢,了解一下府上的情况,也方便调查宋夫人无辜失踪的事情。
“姑娘之前也是宋夫人的近侍”
提到此处,丫头顿了顿脚步:“是……”
纪预有了兴趣,继续问道:“那姑娘可否说说宋夫人平日里有什么异常”
丫头带着纪预走了许久,两人穿过厅堂,路过拱门,来到一出开阔的地方。
纪预已然没有了方向感,但仍旧不在意的跟着那丫头乱跑。
“夫人并无异常,只是院子大,平日里总是找不到夫人,如果非要说什么异常,那边是夫人总是喜欢对着海棠发疯,再者就是夜里睡不着觉在海棠园乱跑了。”
纪预歪了歪头,手记中也的确说到了海棠。
仔细想想,上面也提到,说是某天过后海棠开得越来越绚烂了,看来,这个海棠一定有鬼!
正想着,纪预便立即开口:“姑娘,可否带我去那片海棠看看?”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丫头却停下脚步,她扭头莞尔一笑,淡淡道:“道长,我们已经到了。”
说罢,丫头让过身,纪预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起来。
眼前是一大片海棠花,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即使无人搭理也估计会照样如此绚烂。
纪预向前走近几步,他微微低头闻了闻这些花。
似乎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为何宋夫人会跑到这里老呢?
突然,身后的丫头猛地从后抱住了纪预的腰,纪预吓得一下子大叫了一声:
“姑娘!你!请自重!”
丫头搂着他腰的手更加紧了,她声音带着笑意:
“道长是好人,是关心奴家的,奴家不想在这府里穿一辈子布衣了……”
不是!大姐,我说你刚才怎么这么殷勤带本少爷游山玩水,原来是看上本少爷了!
纪预连忙将姑娘推开,又和她拉远距离:“姑娘生活不如意,就更应该顽强面对,不可自暴自弃啊。”
丫头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泪花,再次上前搂住了纪预:
“我与道长一见钟情,道长带我走好不好,奴婢是府上最上等的丫头,定能满足道长……”
纪预这个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可听不下去了,再次推开她:“姑娘请自重,莫要逼我无情。”
说罢,纪预迅速背过身,慌张得喘着粗气。
丫头抽泣几声,不知是在感叹自己还是在感叹这世道,很快便跑远了。
纪预盯着眼前的海棠看了许久,这才缓缓转身,他看了看四周,这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下人。
他又看了眼方才丫头跑走的方向,看来得靠自己找路回去了。
正想着,纪预便快步走近长廊,可谁知刚拐了个弯,便被一只手猝不及防得按在了墙上。
纪预大惊失色,不会又是那姑娘特意来蹲点吧!
可当看清眼前的人后,纪预的心非但没放下,反而更上一层楼。
梁策右手牢牢将纪预双手禁锢在头顶,他身体挨得极进,一双金瞳死死盯着纪预。
不知是因为刚才才被女生抱了的原因,还是自己本来就怕师尊,总之现在纪预是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梁策声音低沉,右手的力道加了几分:“小畜生,刚过来便听府上下人说你问老爷要他的丫头,真是让人心寒啊。”
什么!说好的不信谣不传谣呢!真是人在家中坐谣言天上飞玩,好端端怎么就变成他要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