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被你吵醒了吗?”
纪预又往前移了移,希望可以挡住梁策看许安的视线,正欲开口,却被梁策抢先一步。
“出去。”
纪预抬头悄悄看着梁策,白发遮住了他半张脸,却仍然可以清晰得看到梁策那双金眸。
纪预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哆嗦,点点头迅速往外走。
可这是梁策再次开口了:“我让许安出去。”
许安手里端着的那碗无忧鱼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跑了出去,有眼色得带上了门。
门应声关闭。
炊房之中陷入一片寂静。
纪预不敢说话,只得低着头站在原地。
可夜深人静,纪预又瞌睡的不行,没站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得打起了哈欠。
梁策的声音将纪预拉了回来,他声音少有的严肃了起来:
“为师让你天天来炊房可不是让你白吃的。”
说着,梁策便走近那锅无忧鱼,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无忧鱼,心中暗想:“瞧着的确挺香的。”
“不白吃不白吃!师尊我们每天晚上吃完都会打扫炊房的,绝对没有辛苦过其他师兄弟们!”
梁策无奈得皱了皱眉:“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纪预忍不住又打了个瞌睡,走近梁策:
“那师尊快说,徒儿有些困了。”
沉默了许久。
纪预只记得梁策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话来表达一样:
“十五马上就要到了,进了皇宫为师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必须要有能力保护自己……”
纪预只觉得梁策的声音忽远忽近,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他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师尊放心,弟子把保命的本事都学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绝对没问题。”
说着,纪预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符信心满满得递给梁策看。
梁策起初脸上没有太大表情,可越到后面就越不对劲:
“这是……什么?”
梁策将一张符纸举到纪预脸前。
纪预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看了看:“这是护身符。”
听后梁策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把刚才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纪预都给出了梁策认为与符纸上面画的那些毫无关系的名字。
一片凌乱,一言难尽。
梁策只能用这八个字来形容。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只靠着御剑,从今日起,为师便要教教你别的东西了。”
“什么……”
纪预含含糊糊得开口。
梁策起身,一把抱起站在地上的纪预,给出了肯定答案:
“制毒。”
觉得自己坠入温柔乡,纪预头往梁策胸膛上蹭了蹭:
“制毒……好玩吗?”
梁策抬脚一下子踹开炊房的门,红衣掠过门槛,轻声回复:
“没有为师好玩。”
一直在门外等着的许安见梁策出来立刻冲了上去。
二话不说就开始了自我陈述:
“师尊都是因为我!是我晚上太馋了才去唆使勤奋夜读努力用功的小师弟去偷无忧鱼的,路上他一直在苦口婆心得劝阻我,而我却执迷不悟硬是要吃鱼,一切都是我的错,师尊千万不要责罚小师弟啊!”
梁策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熟睡的纪预,又看了看许安。
似乎在反复确认的许安方才话里用来形容纪预的一串子成语到底和纪预沾不沾边儿:
“行了,纪预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你不必为他开脱,去给我掌灯。”
“好嘞!”
见梁策并没有去追究的意思,许安连忙小跑着打着灯笼走在了一旁。
回到院内。
梁策轻轻将纪预放在床榻上,直起腰准备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衫。
可没想到这时候纪预却一把抓住了梁策的衣服。
梁策挑了挑眉:“干甚?”
可纪预二话不说就在梁策手腕上打了一下:
“师尊怎么还没有加衣服。”
梁策微微一笑,虽然知道这是纪预在说梦话,但还是回复道:
“因为我不喜欢穿太厚。”
“嗷……”纪预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
“我的无忧鱼!”
睡在纪预身边的梁策被纪预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怎么睡觉还想着吃啊。
纪预今天早上难得睡了个自然醒,他揉了揉眼睛。
看了眼一旁开始缓缓穿衣服的梁策。
“师尊,今日为何不上早课?”
说着,纪预暗暗开始算起日子来,离进宫还有六日。
咚咚咚。
木门被敲响,梁策上前将纪预那粉色道袍扔向他,冲门外弟子道:
“何事。”
“师尊您要的东西给您拿来了。”
纪预睡眼朦胧得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迅速将衣服穿上寻思一会儿一定要去炊房看看那晚无忧鱼还在不在。
“拿进来吧。”
随后,一名弟子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梁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而后,梁策翘舌二郎腿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接着目光投向纪预,冲他招了招手。
纪预盯着那个托盘,好奇得跳下床榻走向木桌。
纪预弯腰,这才看清楚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木制的托盘上放着十几个大小相等的碟子。
碟子上放着许多各色各样的东西。
有药材,有花草,有香料,还有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小瓷瓶,纪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