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昉意会,转过弯来:他老板把冬霁当自家小孩看待,他又让冬霁喊他叫哥……这辈分不就混淆了?
迅速纠正。
“算了,那就林工吧。”
林昉迅速溜走,“我把礼物放礼物桌上了,盖了名儿,不算值钱,一点心意。”
说完,找自己同事翁羡去。
冬霁松开蔺闻惜,他们齐肩并行,蔺闻惜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听完冬霁和林昉的对话。
熟悉的称谓,让他不免想到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蔺楚熙在狱内服刑,冬霁持有蔺氏股份,与蔺闻惜相持对立。
一次公司会议结束后,冬霁对着做发言人的翁羡冷笑,他瞧着不喜欢这个总是替蔺闻惜说话的下属,更欣赏身有技术,沉默寡言的林昉。
旋后,冬霁问在场的林昉,有没有打算到他这来干活。
彼时的冬霁,成人模样,笔挺英俊。
站在会议现场,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高,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再加上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说话时,眉眼轻抬,眼波冷淡,语气懒散,让旁观者听得心慌意乱。
“林工,我喜欢你的脾气。改天要是想换个老板,联系我。”
说完,并不等人回复,径自走了。
当时听来,觉得生气,认为他不把蔺闻惜放在眼里,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撬墙角。
现在再想,蔺闻惜有点好奇,他低声道:“冬霁,我想起一件事。”
冬霁的心思已经跑到甜品台了。
他心不在焉地回:“嗯?什么?”
蔺闻惜翘了嘴角,他压抑着笑声,“你刚才喊林昉叫‘林工’。那你记不记得上辈子我和你在公司会议室开完会,你当着我面儿,喊他‘林工’,要撬我墙角的事?”
冬霁汗颜。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身旁大人一眼,发现蔺闻惜脸上的表情柔和,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是当玩笑话般说出口……他松了口气,绞尽脑汁,心想,自己还有这么欠、这么刻薄的时候呢。
再想想。
确实是有。
自蔺楚熙入狱后,系统给他的剧本人设就是如此。
对待主角,尖酸刻薄,常常要给人使绊子,不让人好过。
可以说,从蔺楚熙入狱后,反派『冬霁』的形象随着地位变化,进一步升级,威胁程度拔高。
冬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路过甜品台,他长手长脚,迅速捞了两块小蛋糕,一个给蔺闻惜,一个给自己。
趁还没吃,他承认道:“我坏事做多了,忘记啦。”
有一瞬间,蔺闻惜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心里头发涩,无奈叹息:“冬霁……”
蔺闻惜显然没有要指责的意思。
他是将那些过去当作温暖的、反复咀嚼的回忆。纵使,彼时的冬霁尖酸刻薄,对他很凶,可那也是活生生的,毫无苍白病态的,生机勃勃的……
叹息声微弱。
冬霁开始嚼小蛋糕,他嗜甜,吃东西安静且斯文,不说话。
蔺闻惜识趣,他决定再也不说起那些让冬霁怀疑自己,认定自己是在“做坏事”的过去。
那对孩子并不公平。
蔺楚熙慢吞吞地从甜品台另一头走过来。
他挑眉:“今天会议结束得这么早?”
为尽早建立经济王国,蔺楚熙忙得脚不沾地,他想要早日退休——那就得更早地完成前世创下的经济版图,频繁开会乃常态,紧随其后,他还要出差。
蔺闻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他沉闷应了一声。
冬霁给他的小蛋糕,他举起来,咬了一口,甜蜜的奶油压入舌尖,味道甜美,非常可口。
蔺楚熙看出他满意这甜品台。
他笑眯眯:“好吃吧?我听说这款最好吃,特意让人多补了两个甜品架。”
蔺家二少,吃喝玩乐,最为拿手。
蔺闻惜点了点头。
这次策划举办的生日宴会,请来的人数不多,都是冬霁想要邀请的朋友。
本来,蔺楚熙还打算找人安排个司仪,隆重无比地来次“二十岁”生日宴的演讲。
冬霁觉得耻度太高了!
他连连摆手,说自己不喜欢这样。
孩子的意志大于天。
蔺楚熙立刻放弃原有的想法。
他将生日宴会改成最舒适、最自由,主人与客人随意吃喝的自助台。甜品是最早上的,紧随其后,餐点将陆续地上满。
宴会邀请到的客人们全部来齐。
冬霁在宴会中心,像个闪闪发光的英俊王子,看得人脸红心热。
蔺楚熙心满意足。
他挨着他哥,小声道:“帅吧?这一身都是我给安排的,把我们冬霁打扮得多好看啊。”
蔺闻惜笑着点头。
他没出声调侃,说蔺楚熙已经是“慈母”模样,把孩子当作娃娃精心打扮。
整个生日流程,温馨美好。
冬霁喜欢的人都在现场。
生日蛋糕送上台,点燃蜡烛,许愿吹灭。
蔺闻惜沉静地看着他,凝视着冬霁年轻青涩的面庞,孩子闭着眼,双手合十,真心祈愿。
“希望我爱的人长寿,开心,快乐。”
他睁开眼,那双明亮眸子落在蔺闻惜身上。
冬霁冲他、冲他身边的蔺楚熙深深地笑了。
冬霁有一张饱满浅红的嘴,虎牙尖尖,笑涡明显。
他的眼里有细碎的、荡漾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