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国前, 大师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谁知道一朝龙困浅滩遭虾戏。
先是被许父用战乱期间的救命之恩恳求,损了不少阴德, 帮许其恩换命改运。
如今又因为只有身为市革委主任的许父能护住他周全, 不得不继续劳心劳力的,替他寻找跟他儿子命格相合的换命对象。
只是早年间他能侥幸的找到一个非常适合许其恩的换命对象, 那都是滔天之幸。
这些年他一直没闲着,可却再也没能遇到过。
若是再找不到人, 那只能说许其恩的命该如此。
然而许父根本无法接受大师的说法,他才不信什么命该如此。
当初他被医生诊断出弱精症, 求神拜佛, 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原本儿子一出生就被医生断定先天体弱, 根本活不到成年,后来经过大师的换命改运, 现在不也平平安安, 健健康康的活到了二十二。
既然大师当初能帮他儿子将原本的命给改了,现在就还能帮他儿子再改一次。
眼见大师还要推诿,许父眼神一厉, 开始了威逼利诱。
若是他儿子好好的, 他自然会全力的保住大师, 不让大师被以前结怨的那人抓到。
可如果大师对他无用,他又何必费心费力的藏着他?
要知道大师得罪的可是他们省革委的一把手, 对方这些年可一直没停止过搜查大师的下落。
要是他儿子活不下去,那大师也别想落着好,他到时候肯定会把大师交上去。
被许父威胁的大师自是格外生气。
可谁让他当年初出茅庐的时候, 被金钱冲昏了头, 接了一桩替人诅咒的法事, 害的那位省革委一把手的妹妹惨死。
他哪里能预料到,后来一夕风云突变。
当初那个他不怎么看在眼里的底层小干部摇身一变,进入了革委不说,如今还爬到了高位。
对方至今还抓着当初的恩怨不放,动用革委的力量在四处搜捕他,发誓要为他亲妹妹报仇。
要不是许父有求于他,在找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把他给藏了起来,他现在的下场,肯定要比其他搞封建迷信的人还要惨的多。
想到自己一旦落到省革委书记的手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大师就只能暂时忍下对许父的不满。
在许父的威胁下,大师满怀心疼不舍的,将手上那件他师父传给他的驱厄聚运的法器,拿了出来。
虽然短时间内找不到替许其恩换命的对象,但如果有了这个法器护持的话,倒是可以暂时帮许其恩维持他身上的气运不散。
不过这个法器最多也就帮许其恩延长个两年时间。
如果两年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换命对象,就算许父逼死他,他也是没办法的。
想到这里,大师反倒建议许父许母,不如让许其恩早些成家娶妻。
如果能利用这段时间,让许其恩生下个孩子,总不至于到时候发现事有不成,让他们许家断了根。
大师这个提议,主要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免得许其恩二次换命一旦不成,让许父许母彻底没了指望,陷入疯狂,再拿他撒气。
许其恩的亲妈王国红听了大师的话,起初肯定是不同意的。
不像丈夫最在意的是他们许家的后代子嗣传承,她最在意的就是许其恩这个儿子。
按照大师这说法,岂不是将她儿子当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在大师的劝导下,王国红也不禁有些动摇。
她当初是三十岁才怀上儿子许其恩的,现在五十多,搁别的女人这把年纪,早当上奶奶了。
她当然也渴望抱孙子,只是以前她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如何帮儿子延长寿命,改变命运之上。
现在想想,她儿子已经二十二岁,早到了可以成婚生子的年纪。
对于早些抱上孙子,她心里自然也是渴盼的。
许父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妻子之前就跟个护崽子的母老虎一样,每每他才提起让儿子早些结婚生子,她就要跟自己发脾气。
认为自己只在乎还没影的孙子,不在乎儿子。
如今见妻子在大师的劝说下终于心动,许父顿时松了口气。
这些年因为生育艰难,他对上妻子总没什么底气,见状连忙也跟着劝。
他肯定是不会停止帮儿子寻找换命的对象,可有时候有些事,也确实是人力不可及。
让儿子尽快成家,早些生下子嗣,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王国红见丈夫这般说,就知道他心里早已经拿定了主意。
再加上儿子确实像丈夫说的那样,早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她心头的别扭劲儿终于散了。
不过王国红还是不忘再三叮嘱丈夫,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儿子。
只要儿子能长命百岁,今后他想要多少孙子,还不是就有多少。
见丈夫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王国红这才满意。
夫妻俩随后就拿着大师给的法器,满怀期待的回了家。
回到家后,王国红就开始琢磨她认识的那些人家,有谁家的姑娘最适合当她的儿媳妇。
首先要家世好,家世一般的可配不上她儿子。
再就是要长的漂亮,她儿子打小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小姑娘。
要是未来媳妇长的不好看,她儿子肯定不会答应结婚。
最后就是,女方的性子一定要好,掐尖要强的可不能要。
王国红将所有的人选都列了出来,才刚琢磨到两个合适的人选,准备接下来抽个空再仔细观察观察,谁知就接到县城弟妹打来的电话,说他儿子生病住院了。
王国红脸当即拉了下来,她就知道她弟弟娶的这个媳妇靠不住。
自己好好的儿子交到她手上,这才过去几天啊,她就把人照顾的进了医院。
王国红这下子哪里还有心思琢磨儿媳妇人选,将小本子往桌子上一丢,跟丈夫交代了两句,就马不停蹄的往县城赶。
王国红没嫁人前,就是个性子极其强硬的,便是家里父母的主都能做得,她也一直为此自豪。
谁知在她弟弟王国伟娶媳妇的事上,她却遇到了极大的挫折。
想她弟弟王国伟小时候多听她这个姐姐的话,自己让他往东,他就绝不敢往西。
偏偏在遇到她弟媳妇刘婉宁后,她弟弟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顾她的反对,非要娶个小工人家庭出身的刘婉宁,对她介绍的那些干部子女,连相看都不愿相看。
在王国红看来,刘婉宁除了长相姣好,就再没什么拿的出手的。
尤其是她娘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亲戚,更是十足的拖累。
可谁让她弟弟就是乐意呢,跟中了降头似的,非刘婉宁不娶。
她只是个出嫁多年的姐姐,弟弟一旦不服她的管,她竟也没什么可以阻挠的法子,最后还是让刘婉宁嫁进了他们家。
这些年看在刘婉宁伏低做小,又给他们王家生了三个小子的份上,王国红心中的怨气倒是散了一些。
不过在听到儿子去了县城,没几天就住进了医院后,她心中多年的不满就爆发了出来。
王国红抵达县城,连县政府大院的弟弟家都没去,就直奔县医院。
等看到一脸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还挂着盐水瓶的儿子,王国红顿时心疼的不行。
对着一脸讪讪迎过来,跟她打招呼的弟媳妇刘婉宁,王国红要不是还维持着一些理智,早就一巴掌打了上去。
她儿子自从十岁那年改命过后,身体就强壮了不少,这些年都没怎么进过医院。
偏偏在来了弟弟家不久,就病倒了。
她就知道,肯定是刘婉宁这个小贱人使坏。
她肯定是对自己当初阻拦她嫁给弟弟还心怀怨愤,这才没照顾好她儿子,害的她儿子生了病。
王国红虽然没甩刘婉宁巴掌,却是伸手将凑过来的刘婉宁推的一个踉跄。
被推的撞到一旁铁架子上的刘婉宁,胳膊肘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看着扑到病床上,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儿子的大姑姐,刘婉宁揉着疼痛不已的胳膊肘,心里委屈的要死。
许其恩会生病,那都是他自己作的,跟她这个当舅妈的有什么关系。
自从许其恩来了她家后,她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生怕有那点照顾的不妥当,让大姑姐不满意。
鞍前马后的照顾外甥好些天,哪知却还是没落得大姑姐的一句好。
这也就算了,这回要不是自己及时出手阻挠,她王国红如今怕是都已经有一个村姑儿媳妇了。
她不奢求大姑姐对她有感恩之心,可看大姑姐刚刚推她的那个狠劲儿,心里对自己显然是存了不少怨恨的。
刘婉宁心下微冷,她这个大姑姐根本就是个捂不热的铁石心肠。
因为不满意自己不是她挑选的弟媳妇人选,这些年不管她如何卖乖讨好,大姑姐都没给过自己一个好脸。
在给王家连续生了三个儿子后,刘婉宁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没什么依仗,只能任由大姑姐磋磨拿捏的小媳妇。
在大姑姐手上吃过不少亏的刘婉宁,揉着一阵阵抽痛的胳膊肘,同样是满心怨气。
被大姑姐王国红推了那一把,算是将刘婉宁彻底给推醒了。
跟大姑姐王国红的新仇旧恨,这会儿都涌了上来。
她原本还打算把许其恩被个村姑缠上的事儿告诉大姑姐的,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想法,反而还生出了要看大姑姐热闹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等许其恩真跟那乡下村姑搅合到一起,最是高傲不过的大姑姐,到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自己好歹是工人家庭的子女,跟她弟弟结婚的时候,大姑姐都嫌弃她嫌弃的不行。
换成她儿子跟个村姑处对象,她还不得把自己给气死?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美妙的画面,刘婉宁忍不住幸灾乐祸,还差点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