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离他实在是太近，一瞬间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心头狂跳。

退回原位后她连忙朝着冯靳洲的方向看去。

好在他正和柳迎慧你侬我侬，没有看向这边。

章舒华心里头稍稍稳了稳，那边便传来柳迎慧的声音，“季少爷，你们好快些了，怕是要赶不上开场了。”

章舒华的视线就朝着她而去。

她就站在冯靳洲的边上，抬手跟他们招着，面上满是笑容，笑容里的高兴藏不住。

冯靳洲低着头，双手插在戎装裤子的裤兜里，嘴角好似也挂着笑，一副随意又纵容。

他对谁都宠着惯着，都能给予她们足够的尊重和安全感。

章舒华僵在原地，脚步像是生了根，再也跨不出去。

她低头，咬牙，一字一句在季凤白身边说道：“我不去，我要回去！”

她态度少有的强硬，说完转身便走。

季凤白愣了一下，转身跟上。

章舒华脚步不停，快步往回走，脸上表情绷得死紧。

季凤白带着疑惑，上前几步将她拦下，“这是怎么了？要走的话也过去打个招呼说一声。章姨太，不可太任性妄为。”

章舒华不得不停下步子，她眼睛发了红，情绪有些外泄。

不明所以，来得突然。

但是不用等季凤白折回去打招呼了，发现端倪的柳迎慧已经带着冯靳洲过来了。

刚折回来的两人，正好听到章舒华回答季凤白的话。

章舒华一双眼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她对季凤白耍脾气，“要说你去说，我不去。”

柳迎慧还以为两人吵架了呢，便笑着打圆场，“季少爷，你这模样谁见了都觉得冷漠，你家姨娘怕是被你吓到了。”

季凤白做解释，趁机说道：“柳小姐，抱歉，她有些怕看马戏，所以我们就先告辞了。”

“想走？”冯靳洲低沉的声音在章舒华身后响起。

他带着些上扬的调子让章舒华心头一跳。

他绕上来，走到章舒华面前，眉眼弯着，话语里却都是威胁，他说：“今日你不去也得给我去。”

话落，他一把拉住章舒华的手腕，直接转身。

柳迎慧发愣，就这么看着冯靳洲拽着章舒华把她带走了。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她，因为她喜欢热闹，因为她想要去看，章舒华扫了她的兴，所以冯靳洲发了脾气。

季凤白也是一阵意外。

冯靳洲怎么还上手了呢？

章舒华被他这么拽着，他手劲极大，大到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掐断。

她步伐带着凌乱，根本跟不上他的大步。

他一身的臭脾气次次都是对她。

她难受极了，眼里瞬间就绪蓄满了泪。

也因为害怕，他就在她身边，满身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

她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她觉得冯靳洲疯了，居然就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她。

她挣扎，她要跟他保持距离，她不要跟着他去看什么马戏，也不要去看他和他的新女友亲亲热热。

但是她越挣扎冯靳洲腕间的力道便更大，她疼得眼里的泪忍不住直接滑了下来。

冯靳洲最是讨厌她这样。

她越是反抗挣扎，他心头的火就莫名更大。

冯靳洲拽紧她，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是不想去呢还是想急着跟他回去？”

“真想做季家少奶奶了？跟他睡过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我跟他说一说你在床上的样子？”

五十八章我想坐这里

冯靳洲垂眸凝眉，对她恶语相向，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蹦出来，“章舒华，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章舒华都被他吓懵了，她拼命摇头，脸色白得吓人。

她当然没有，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明明是他带着别的女人玩乐，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她的不是。

章舒华刚起的那一点点反抗的心思，被冯靳洲三两句直接打散。

他大概是想告诉她，她没有选择，也不可以有反抗的念头，她只能等着他腻了厌烦了，不然就什么都不要想。

章舒华被吓得再也不敢挣扎，哭红了的眼被眼泪浸湿，莹莹光亮更甚，眼里满是倔强。

“我没有。”她当然要辩解，她要抓住机会跟他说实话，“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但是她也忍不住心里头的那些想法，她要是再不说出来，自己都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章舒华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哭腔，又软又气，“你自己为了讨柳小姐开心就这样乱想我，我不愿去看什么马戏，我惹了她不高兴你要这么为她出头，我就是不要去看！你要哄什么宋小姐阮小姐柳小姐高兴那是你的事，又与我何干？”

她这么说着，眼泪都滑到了嘴角，一口气说那么多她都有些收不住。

他不高兴可以拿她撒气，她照样满腹委屈。

见冯靳洲不说话，她心里的委屈就更多了，她还是重复那一句，“我从来就没那么想过，你总是说瞎话误会我……”

她那张脸哭过后更加叫人看着楚楚可怜，是忍不住想要按进怀里的模样。

但是冯靳洲怒气上头，又听到她梗着脖子跟自己僵，还满是借口，把自己的不是都说成是他的，他更是来气。

说一堆的屁话，还不就是为了狡辩。

冯靳洲甩手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章舒华身形不稳，却不偏不倚，正好跌进季凤白的怀里。

季凤白和柳迎慧已经都跟了上来。

季凤白接住章舒华，脸色讳莫如深。

他沉着脸，气息微长，欲言又止，可到底没有说出来。

章舒华低着头，两边的长发垂下来，直接遮住了她的面庞，她一手握紧另一只手的腕骨，轻轻揉着，又疼又烫，冯靳洲刚才大概真的想捏碎她的腕骨吧。

柳迎慧一把揽住冯靳洲的臂弯，追得有些吃力，面色红扑扑的，脸上扬着欣喜，她说道：“少帅，要是她不愿意就算了，不必为了我开心强迫别人的，再说了，都是自家人，不用真动怒的。”

冯靳洲收了那刚才的怒意，对着柳迎慧时又是一副自在随意，他说：“不勉强，她挺乐意的，走吧。”

柳迎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向章舒华，带着些歉意，可话语里明明都是些得意，“不好意思呀，少帅他比较护短啦，你与他不熟，以后熟了就好了。”

章舒华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季凤白低声提醒她，“柳小姐在与你说话。”

章舒华听到了，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的时候吓了柳迎慧一跳。

她明显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唇角抿得紧紧的，紧到还在发着颤，一张脸委屈至极，那模样实在是叫人看了心疼。

也不知道冯靳洲刚才是怎么吓唬她的，居然把她吓成这样。

“那个……要不我们进去吧，都已经开始了。”柳迎慧喉咙紧了紧，换了话题。

四人一同进去，表演的场地是在大剧院里，二楼视野极好的地方有包间，是提前已经准备好了的。

章舒华一路乖乖跟着，不吵不闹。

包厢里一共四个位置，一排椅子，冯靳洲让柳迎慧先坐，她坐在最里边，随后冯靳洲才在她旁边坐下。

章舒华愣了愣，犹豫着不想上前，季凤白便坐到了冯靳洲的边上。

他一坐下，冯靳洲的目光便斜了过来。

不言不语，只是一眼，就让章舒华吓出来一身冷汗。

章舒华步子挪过去，和季凤白说：“我想坐这里，看起来清楚些。”

季凤白觉得她太过奇怪，但是没有细问，起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章舒华咬着牙主动坐到了冯靳洲的边上。

冯靳洲双腿交叠，仰靠在椅子里，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全然不在意章舒华的一举一动。

底下的表演正好开始。

有服务员进来送茶水和饮料后便又出去了。

包厢里一时寂静无声。

底下热闹，柳迎慧确实是来看马戏表演的，全程都只管看着底下的表演。

章舒华正襟危坐，背杆子直挺，双眸盯着前方，也像是看得认真。

季凤白坐在另一边，手掌撑着面颊，眸光朝着章舒华和冯靳洲的方向看了眼，似有疑惑和窥探之意。

表演精彩，底下和周围包厢的人拍手叫好，到高潮处，柳迎慧拍着手回身来跟冯靳洲说话。

“少帅，那人可真厉害啊，居然能在那么高的地方跳舞……”

她伸手指出去，正好指到那站在高空表演之人。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人竟然方向一转，手中的绳索一动，直朝着他们的包间飞跃过来。

冯靳洲眼尖，灯火下，那人腰间的匕首银光闪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