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个皇帝其实是个蛮好的人。
即便皇帝方才对秦仲渊疾言厉色,她也能理解皇帝。
她以前看小说时,最生气的桥段就是,男配把女主给他写的情书和私密的照片贴在校园墙上,让人肆意围观奚落——
这种让众人来唾骂女主的精神羞辱,比打女主一耳光还让人愤怒。
所以每次看到这种桥段,她都希望女主的哥哥和爸妈能去打爆那个男配的脑袋。
而方才的事对皇帝而言,秦仲渊不就是这样的恶臭家伙么?皇帝并没有上帝视角,他并不知道他的女儿对秦仲渊做过恶毒的事,在他的视角就是他女儿曾经情难自禁写了见不得人的情诗给秦仲渊,秦仲渊却把这情书拿出来让人围观,让他女儿遭人唾骂从此没脸见人,这不就是在欺负他女儿吗?哪个老父亲能不生气?
这个皇帝他勤政爱民,他日理万机,整个天下的事都要他来管,他除了把太子带在身边教导,其他孩子都是交给嫔妃管教的,他哪儿会知道他的三女儿有多恶毒?
其他妃嫔厌恶兰妃和三公主,仅仅只是因为妃嫔间的争宠而已,她们天生是敌对关系,她们也不知道三公主做过恶毒的事,否则早就揭发这母女俩了不是吗?
无人揭发,无人状告兰妃和三公主,皇帝难道就因为这母女俩任性招人嫌就要草率的把他的妃子女儿送去天牢走一趟调查一番?
若是如此,那贵妃娘娘嘴巴毒也在后宫招人恨得很,他是不是也要把薛贵妃和三皇子送去天牢好好调查一下?
唉。
若是秦仲渊敢跟皇帝揭发三公主,皇帝要是还不让大理寺追查到底,那才是他昏庸。
可谁跟皇帝揭发了呢?
谁也不说,全天下的事样样都指望他自己火眼金睛自己看出来?那他该封神了。
正因为沈锦书对皇帝毫无恶感,所以对于马上要发生的事,沈锦书充满了无奈和不忍心。
“唉。”
她摩挲着血脉果。
她怕四皇子的身世揭露,皇帝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她也怕这么可爱的四皇子从此成为一个被人唾骂的野种,甚至会与宁家满门一起被处死……
沈锦书心里有一个声音说——
如果四皇子的身世没有问题,该多好?
如果原书里的剧情是错误的,宁采薇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她的儿子到底是谁的亲骨肉,该多好?
毕竟古代没有亲子鉴定,宁采薇怀孕之前曾跟奸夫和皇帝都发生过关系,万一这孩子就是皇帝的亲骨肉,而宁采薇不知情呢?
沈锦书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
这时候,有人掀开珠帘走进来。
一缕香风钻入鼻尖,沈锦书蓦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身浅粉色衣衫的年轻妃嫔在她旁边坐下,眼底带着些嘲讽和恶意。
“好好的,沈姑娘叹什么气?莫非是因为皇上让你来献血脉果,你害怕验证出皇上的儿女里面有野种,你害怕皇上龙颜大怒处死你是不是?”
妃嫔压低声音嗤笑,“原来沈姑娘也会怕啊,你不是威风得很嘛,整天像根搅屎棍一样这儿搅搅那儿搅搅,弄得别人家里不安宁,如今也轮到你来坐立不安提心吊胆了?”
见这里没有旁人,妃嫔低低的嗓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恶意——
“我真希望皇上的孩子里面有野种,我真希望皇上一怒之下把你关押天牢,到时候,我会带着断头饭去看你凄惨的下场!”
沈锦书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个妃嫔。
谁啊这是?
她今天进宫谁都没招惹,这个妃嫔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她得罪过这个人不成?
略一思索,沈锦书忽然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七八分猜测。
这不会是……
宁嫔吧?
这一次宁国公府被牵连进三十年前那位太子谋反的旧案里,目前已经被全面包抄看押起来,国公府出事虽不是她直接所害,可也跟她有间接关系。
要不是她跟宋明堂谢春华作对,要不是她让琅琊王氏的人从边关敌营里带回了宋长舟,宋长舟又怎么会自曝他是叛贼的后人,怎么会咬出宁国公?
宁嫔眼看着娘家出事,自然觉得是她这个“搅屎棍”给宁国公府带来了灾祸,自然对她恨之入骨。
沈锦书上下打量一眼宁嫔,红唇微勾,“娘娘说我是搅屎棍,我若是棍,那你们宁家人莫非全都是屎啊?”
宁嫔没想到沈锦书一个大家闺秀说话竟然如此粗俗,她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她怒斥道,“沈锦书!你放肆!你怎么敢跟本宫如此说话?”
沈锦书轻笑,“我为什么不敢?我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护着的人,我怕你区区一个嫔?”
宁嫔要被沈锦书这狂妄的口气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