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酒又哭了一场,一张小脸红得彻底。
就这么与他对视。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哪儿有人被别人哄,还要自已往外掏帕子的。
“你不要吗?”
见顾凛忱一直没伸手,孟筠枝扁着嘴又要哭。
男人直接握住她捏着巾帕的小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靠近。
吻落了下来。
孟筠枝饮了酒,整个人本就是热乎的,此刻只觉得这个吻热得人几乎快要融化。
她本能地抬手推他,却无法将他推开。
反而是被顾凛忱趁机撬开齿关,吻得更深更重。
挣扎间,少女眼睫上挂着的泪倏然掉落。
落在绯红脸颊上,滑入两人相交的唇齿间。
“唔…”
直至外边“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止,马车停在顾府大门前。
外边传来子昕小心翼翼的声音,“大人,咱们到了。”
车厢内无人应声。
孟筠枝本就不甚清晰的思绪被亲得更加混沌。
周遭的一切仿佛在远去,只有男人的唇舌,炽热又黏腻,霸占着她不放。
直至一吻毕,孟筠枝几乎快要昏在他怀中。
红唇微肿,不停地喘。
顾凛忱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角轻啄了下,俯身将她适才踢落的绣花鞋捡起,动作轻缓地为她穿上。
拉过一旁的缂丝披风,将人从头到尾包了个严实,这才打横抱下车。
香巧一路上都在担心大人会不会怪罪小姐,适才听到车厢里传来隐约的啜泣声时,紧张得就要直接掀帘跪下认错。
好在子昕拦住她。
此刻看到孟筠枝是被顾凛忱抱下来的,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顾府府门灯火明亮,方叔就在廊檐下等着,见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
一靠近,就闻到很重的酒味。
他道,“老奴马上让人去备醒酒汤。”
顾凛忱没应声,大步迈过地栿,入了廊道。
子昕和香巧连忙跟上,但没敢跟得很近。
许是待在披风里有些闷,那缂丝披风动了动,孟筠枝那张红彤彤的精致小脸便露了出来。
瞥见周遭熟悉的一切,咧着嘴笑,“顾凛忱…我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
顾凛忱耐心十足,“待会儿饮过醒酒汤再睡。”
孟筠枝没接他这话,因为她胃里倏地烧得难受,酒劲上涌,她现在很想吐。
“呕…”
她干呕一声,暂时未吐出什么东西。
顾凛忱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剑眉拧得死紧。
“忍一忍,快到了。”
溯风院就在前边,他不自觉加快脚步。
可他走得越快,孟筠枝胃里便翻江倒海得更加厉害。
“呕…”
“我…”
“孟姎姎,忍住。”
“呕…”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
这回,孟筠枝是真的吐了。
就吐在他胸膛上,吐在他怀里。
男人的玄色锦袍,这件缂丝披风,连带着少女身上那件素白色的衣裙。
全都遭殃。
顾凛忱头皮瞬间发麻。
“孟、姎、姎。”
溯风院的廊道里,回荡着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而始作俑者吐出来之后觉得好多了,唇边扬起抹轻缓的弧度,似是得到了解脱。
跟在他们身后的子昕和香巧无奈捂脸。
完了完了。
孟筠枝笑了笑,一巴掌轻拍在男人下颌上,“我听得到,你小声点…”
顾凛忱步伐又急又重,长腿直接踹开正屋的门,抱着人入了湢室。
候在廊道下的香草,福身行礼的动作刚做一半,眼前哪里还有大人和小姐的身影。
——
湢室里。
浴桶里热气氤氲,旁边的矮几上摆放着好几条巾帕,还有皂角和澡豆。
顾凛忱沉着一张俊脸,将人放在一旁的榻上,快速将自已身上的袍衫褪下之后,去脱孟筠枝的衣裙。
闹也闹过,吐也吐过,现下小姑娘倒是安分了不少,任由他摆布。
顾凛忱抱着人入了浴桶。
浴桶不比浴池那般大,眼下她喝醉了,还是不入浴池为妙。
少女一身肌肤因为饮了酒而泛红,浑身犹似没骨头一般,软软靠在他怀里,任他里里外外地将她清洗了好几遍。
直至他闻不到那股子怪异的味道了,这才作罢。
戌时末,顾凛忱抱着人出了湢室。
寝间烛火通明,妆台花瓶里的花枝有淡淡香气。
孟筠枝已经彻底睡熟过去,浑然不知身旁男人从接回自已到为自已沐浴的这一通辛劳。
而梨木圆桌上,还放着一碗刚做好的醒酒汤。
顾凛忱尝试喂了她几口,发现她喝不下之后,只能作罢。
烛火微歇,只余那盏落地烛灯。
纱帐轻垂,他上了榻,将人揽进怀里,这才跟着一同睡去。
***
翌日。
晨光明媚,透过窗牖洒落入内。
花枝的影子落在妆台之上,有风轻轻拂过,影子亦跟着晃了晃。
孟筠枝幽幽转醒时,身侧的位置早已凉了。
人生十六载,她头回体验到宿醉的感觉。
此刻头疼口干,整个人像是还没睡醒一般,狼狈不堪。
外间香巧和香草听到响动,端着洗具入内,“小姐,您醒了?”
“水…”孟筠枝微哑,担心她两没听到,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圆桌上的茶壶。
香巧立刻会意,倒了茶水端到她唇边。
孟筠枝连喝三杯,才觉得嗓子好了些,只是头仍旧是疼的,整个人疲惫得很。
她脑海中闪过些许昨夜的片段,但记忆的最后,只是来到她和林窈一同“拼酒”。
再后来的事,她便想不起来了。
孟筠枝秀眉微蹙,问道,“昨夜,是大人带我回来的?”
香巧和香草不约而同看她,“小姐,您不记得了?”
孟筠枝摇头。
香巧继续道,“是大人去长公主府将您接回来的,而且…”她有些为难,明显是在思索着该如何说。
“回来的路上,您还吐了大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