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非常好。
简短的几行字,提了醉香居,问了孟文康,就是没有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她想不想他。
子昕和敕奕站离得不远不近,却仍能感受到顾凛忱骤然沉下来的气场。
两人面面相觑。
便见顾凛忱将那纸条捏皱之后,又松开掌心,将纸条摊在石桌上,将其抚平。
夜色沉沉,清风拂过,散去了夏夜的燥热。
也散去了顾凛忱心底那刚浮现起来的不快。
罢了罢了。
眼下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的父亲,送信来问也是人之常情。
自已何必同她计较。
十六岁的小姑娘,不就是应该让他念着宠着吗。
顾凛忱默了默,命子昕取来笔墨纸砚,给孟筠枝回了信。
末了,将小信纸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之中,轻拍它的羽毛。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抚着柔顺的羽毛,眸底深深。
她在奕然山庄过得好不好?
夜里有没有乖乖盖被子?
在碧湖凫水之后有没有喝姜茶?
小鸽子在他手心下腾了腾翅,似是不明白他都绑好信纸了为何还要按着它。
顾凛忱收起心中所想,一把将信鸽放飞。
直待那信鸽飞离他的视线,他才转身离开。
正屋——
孟筠枝暂时搬离,但那原本放在窗牖旁的妆台却依旧还在。
只是如今那上边已经没有了妆奁和那个插花的花瓶。
空空如也。
就像这房间里一样。
人果然是贪心的。
以前从未和她一处时,他觉得自已可以从长计议,可以徐徐图之。
可一旦拥有过同她一处的时刻,如今再看这所有,便十分难熬。
——
而几乎同一时刻。
奕然山庄内。
即使是夏季,到了山间夜里,也总是凉些。
孟筠枝沐浴过后,仅着一身素色里衣,外披着烟霞色披风。
纤细身姿立于院中,仰首遥望,期盼着信鸽早些归来。
香巧劝了声,“小姐,咱们进屋里等吧?”
孟筠枝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得院落上空传来振翅声。
她眸底一亮,定睛细看,果然看到信鸽回来了。
“小灰小灰,快来。”
香草再度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想笑。
小灰稳稳落在院中的石桌之上,咕咕两声,待孟筠枝将信纸取下来之后,又腾翅而起,从香草面前掠过,似是在报复她嘲笑自已的名字。
随后被香巧引着,入了笼子。
香草蹲下身,在它面前挥了挥拳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将你炖了给小姐补身子。”
但她这话没起到任何威慑作用,小灰拍了拍翅膀,昂首从她的拳头前路过,去了笼子的另一边。
而孟筠枝坐在石桌旁,仔仔细细将信里的内容。
末了,她唇角微勾,道,“香巧香草,咱们该准备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