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广宁殿就在湖边,不多时便到了。
顾凛忱抱着人直接入了寝殿,厉声喝道,“备热水,拿炭炉过来。”
“是。”
顾凛忱不常来广宁殿,但顺明帝派给他的人一个也不少。
只是他向来不喜有侍女近身,因此广宁殿里的下人都是太监。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不敢瞧他的脸色,忙不迭地备水的备水,拿炭炉的拿炭炉。
幽静了许久的广宁殿,骤时热闹了起来。
寝殿里的地龙已经烧起,只是孟筠枝仍旧栋得手脚发寒,一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
顾凛忱将她放坐在床榻上,从一旁拿过巾帕,在她面前蹲下身,轻柔地为她擦去脸上未干的水珠。
“姎姎。”
他低声唤她,可是她怔着,没有答话。
那双往日里清凌凌的桃花眸此刻失了神采,眼眶通红,不知是不是被吓到。
“姎姎,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男人的声音低柔得不像话,直起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两人的唇皆是冰凉的温度。
他吮了吮,又将已经煨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
孟筠枝呆呆地看着他,眼眶里的泪突然汹涌而落。
“顾凛忱。。。”
“我在。”
见她终于肯开口,他连忙应道,抬手为她擦泪。
“素律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痛苦?”
豆大的泪滴从她眼眶中滚出,一滴又一滴,砸落在他青筋微突的手背上。
“她是不是。。。是不是、死的时候很疼啊?”
孟筠枝突然泣不成声,哭得弯下了腰。
跳入湖中的那一瞬,湖水几乎灭顶而来。
冰冷,窒息。
她只是看不到听不到任何,感受不到任何。
却依旧会因为死亡的恐惧而绝望,只能凭借本能不断地游。
可素律呢?
她独自一人被丢在荒山野岭,被猛兽活生生啃食而亡的时候,该是有多疼,多害怕。
“素律。。。”
孟筠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抖着身子不断地咳。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顾凛忱心疼得无以复加。
直接将她抱起,坐在床榻上,让她得以靠在他肩头,大手在她脊背上轻拍。
“她不会怪你的。”
“姎姎。”
孟筠枝靠在他怀里不断摇头,“她好疼。。。”
“好疼。。。”
她像是陷入了自已的臆想之中,拍着他的胸膛,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求救。
顾凛忱将她紧紧抱住,眼底满是疼惜。
“姎姎。”
“姎姎。”
他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轻声低唤,试图唤醒她。
可孟筠枝却听不到,甚至挣扎得越发用力。
“呜呜呜呜……好疼。。。”
顾凛忱双臂牢牢拢住她,“姎姎,看着我。”
可她摇头,像是受到什么痛苦一般。
下一瞬,她身子陡然一软,彻底昏死在他怀里。
顾凛忱整颗心都跟着抖,厉声大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