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康稍稍放心了些。
一旁的顾凛忱眼风一扫,内侍立即识趣地将早已准备的轿撵抬了过来。
“由广宁殿到宫门外,还有不短的距离。”
“路长风寒,孟姑娘请上轿。”
他这话不无道理。
马车进不来宫城,从此处到宫门外,确实距离不短,孟筠枝还生着病,走过去实在累人。
话音一落,孟文康看向他。
即使从昨夜开始,他便总觉得顾凛忱好似别有所图,但到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顾凛忱确实是心细。
孟筠枝抬眸,先是看了孟文康一眼,这才缓缓朝顾凛忱福身道谢,“多谢顾大人。”
“孟姑娘请。”
他站在上风口,结结实实挡住那迎面吹向她的寒风。
孟筠枝抬步上了轿撵,一行人往宫门外而去。
有了这轿撵,孟文康也不好让顾凛忱离开。
一直到宫门外,停着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悬着顾府的徽识。
孟文康眉梢一扬,心底某些预感越发强烈。
顾凛忱命人将药材搬上孟家马车,看着孟筠枝在香巧的搀扶下入了车厢,这才和孟文康说道,“正好晚辈要回府,便当是护送孟姑娘一程。”
顾府和孟府同在昌宁坊,即使他不护送,顺路也只是前后脚的事。
孟文康找不出理由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回身入了马车。
车轮滚动,马车辚辚而行。
孟府的马车之内,孟文康瞧着靠在车厢壁,一脸憔悴的女儿,犹豫再三,终还是问道,“姎姎,顾凛忱可是与你说过什么?”
“什么?”孟筠枝有些没反应过来,抬眸疑惑地看向他。
见女儿一脸不解的表情,孟文康心道,自已应是想多了。
他摇了摇头,又道,“没什么。”
“待回家,便可以好好休息了。”
在宫里终究还是不太自在。
孟筠枝点头,怕他担心,唇边缓缓勾起抹弧度,“阿爹放心,我今日已经感觉好多了。”
只是受寒哪里是一下子就能好的。
这样的时节,身子还有得养。
孟文康探手在她额间试了试,再度确认她的烧已经褪下,又为她倒了杯水。
孟筠枝接过杯盏,垂眸饮水。
少女脸色苍白了些,更衬得那鸦羽似的眼睫乌黑浓密,在下眼睑处投出小小的阴影。
因为吹了风,鼻尖有些红,低头喝水的模样乖巧得让人心疼。
孟文康心底的愧疚更深,“是阿爹没有照顾好你。”
孟筠枝将被杯盏放下,笑了笑,“阿爹已经将我照顾得很好了。”
孟筠枝母亲在她幼时便因病过世,孟文康从未起过续弦的心思,这么多年以来,将所有的好都给了她一个人。
如果这样的好还不算好,那怎样才能算好?
“我家姎姎长大了,”孟文康无比感慨,将一旁的汤婆子放到她手中。
孟筠枝笑,“姎姎长大了,也还是阿爹的姎姎。”
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孟筠枝有些乏累,便靠着车厢软垫,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