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她回孟府的那日夜里,顾凛忱曾翻墙进来过。
当时他只是说,接下来这几日,无论他做什么,她父亲是何态度,她都只当不知道便好。
一切交由他处理。
那夜之后,顾凛忱便没再来过。
而孟筠枝这几日咳嗽不止,也就没有旁的心思多想。
只是今日这糖杨梅,一瞧便知是他送来的。
与她前几日吃的蜜饯不同。
房间里的地龙烧得正暖和,可即使窗牖阖着,也隐约能听到外头的风声。
可以想见是有多寒凉。
孟筠枝心念微动,唤了香草进来。
片刻后,香草拎着裙摆小跑出去。
一炷香后,小丫头又跑了回来。
“小姐,”她气喘吁吁,又不敢说得太大声,扶着门框大喘气,压低了声音道,“顾大人还在门口。”
话音一落,倏地一阵寒风掠过,房中窗牖未阖紧,被风打开,发出异响。
香巧上前,将窗牖关上。
房中温暖依旧。
床边的纱帐被风吹起又飘落,孟筠枝眨了眨眼,仍是压不住心头渐起的担忧,问道,“他可有披大氅?”
“啊?”香草愣了愣,这才答道,“披了。”
她将自已在门口所看到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昌宁坊好多百姓在围观议论。”
“有人下赌注,赌顾孟两家会不会结亲。”
“也有人赌老爷何时会让顾大人进门。”
“。。。还挺热闹的。”
香草说的没错,坊间关于此事的传闻众说纷纭,确实十分热闹。
而这热闹,也终是传入了顺明帝的耳中。
乾德殿中,香炉轻烟缭绕。
他正看完折子,眉毛一抬,看向站在一旁的叶瑾鄞,“他顾凛忱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想要赐婚那便赶紧来请旨,天天往孟府跑是怎么回事?
叶瑾鄞倒是没和顾凛忱通过气,但二人感情交好,他约莫猜得出顾凛忱的用意。
这赐婚圣旨迟早会下,但某人或许是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所以这几日才怒刷存在感。
其实,他大可以因为落水一事直接来圣上面前请旨赐婚,但如此一来,便显得诚意没那么足。
落到孟文康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强硬。
在冬日里连等数日,顾凛忱为的便是让孟文康知晓,他是真心求娶孟筠枝的。
叶瑾鄞轻咳一声,道,“父皇放心,相信要不了几日,阿忱便会入宫。”
他猜的没错。
寒冬已至,这几日洛京降温明显。
众人皆在猜,或许要不了多久,便会落雪。
天寒地冻的时节,顾凛忱却还是坚持不懈到孟府门前报道。
这不今日,他又送来了好几件料子上好的氅衣。
照旧是东西进,人没进。
围观的百姓看多了,几乎都要被他感动。
“我瞧着这顾大人许是真心想要求娶孟姑娘。”
“这寒风刺骨的,鸡都懒得打鸣了,顾大人却还是每日都来。”
一阵冷风吹过,围观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冷了,顾大人真是有毅力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邓谦就在府门处,怎会没听到。
他想起这几日尚在调养身子的小姐时不时会让香草来门口探消息,叹了口气,直接去了孟文康的书房。
不多时,孟府大门再度打开。
邓谦躬身作揖,道,“顾大人,我家老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