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按下心口的不适。
怎么会呢?幼杋是有大福气,大气运的人。
而且那明明就是玄机在说慌,想要他放弃孩子。
不过没关系,等他安排好孩子就会天清观里去接幼杋。
想到这,岑晏礼心里紧绷的铉终于松开。
一天后,他抱着孩子脚印的倒膜,想告诉顾幼杋,自己已经把孩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接着,再次顶着漫天大雪,徒步回到天清观。
走进偏殿,岑晏礼才发现之前他和阮楠一起住的院墙被拆了。
而隔壁竟然连着顾幼杋的房间。
他走进,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大殿内传来若有若无的梵音。
这是在早课?
岑晏礼心念微动,赶忙调转脚步,到大殿寻找顾幼杋。
不料刚到门口,就看见殿内四处挂上了白灯笼和丧布。
岑晏礼上前,想要进门,却被观里的弟子拦住。
他喉结滚了滚,焦躁的解释:“你拦着我做什么?我是来接幼杋的……”
话音未落,门内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让他滚!”
岑晏礼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幼杋师傅张天师的声音。
听说他早就出门云游,没有大事不会回观,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鬼使神差的,岑晏礼烦躁起来。
周围弟子们看过来的眼神也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顶着风雪,干脆在殿门外跪下:“张天师,我曾经在三清神像前发过誓,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和阮楠断的干干净净。”
“现在我来找幼杋兑现誓言,接她回家。”
观内无人回答。
岑晏礼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我会证明我的诚心,跪到幼杋愿意见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没跪过别人,幼杋一定会原谅他。
守门的弟子对视一眼,干脆背对着他。
寒风凛冽,日夜交替。
岑晏礼跪了一夜,殿里的经文声也唱了一夜。
他听着耳熟,缓了缓才想起顾幼杋曾经也念过,说是对亡者超度时念得地藏经。
岑晏礼被冻的手脚发僵,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这时顾幼杋第一次这么久无视他,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
但转念,那抹不安又被按了下去。
他和阮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照顾阮楠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让母亲安心而已。
而且他这次还带来了孩子的脚印模具,为的就是告诉顾幼杋,那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和阮楠无关!
等他和幼杋解释清楚,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原谅他。
翌日,天刚泛白。
一道沉闷的撞钟声骤然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吱呀的开门声和纷踏的脚步声。
岑晏礼精神一震,抬眸望去。
顾幼杋的师傅和师伯一身白袍立在两侧,玄机一身麻衣孝服抱着牌位站在中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戴孝小弟子。
岑晏礼着急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根本找不到顾幼杋的身影。
心里的不安惶恐骤然到达顶峰,他开始急切又慌乱。
等玄机走近,岑晏礼看清牌位上的字时,顿时瞳孔紧缩。
那牌位上竟然写着天清观第二百二十三代嫡传弟子——顾幼杋。
亡于:2023年1月14日。
岑晏礼身形狠狠摇晃了一下,手里脚印倒模‘嘭’的一声砸在雪地里。
脚模上面的鎏金字迹,也赫然印着——岑晏礼顾幼杋之子。
生于:2023年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