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两张字条就给我谢凌安扣这么大个帽子,我倒要听听我谢凌安堂堂亲王之尊,为什么要通敌叛国?”谢凌安冷冷道,握住了藤椅的把手。
“亲王之尊?王爷,您除了亲王之尊还剩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沈君予眼里满是痛心与愤怒,他声音颤抖着吼道:“我原以为你只想当一个简简单单的逍遥王爷,我原以为你只是钟情于跨马横枪!睿亲王,你不知道我曾多仰慕你们这些将军,你们有我们登科入仕之人身上没有的热血!可是你呢。。。。。。你根本不是保家卫国的铁面将军!你戍边养兵,只是为了夺兵权重回皇权中心,一鸣惊人,谁还能撼动你开疆扩土的至高地位!”
谢凌安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般笑得合不拢嘴:“沈大人,此番莫不是梦还没醒的呓语吧?这样天马行空的臆想,除了大人还真没人想得出来!”
沈君予见他这般,更是怒从中来:“王爷何必插科打诨?非要我把桩桩件件都说与你听你才肯承认么!好,我问你,彼时白黎谷王宫危在旦夕,你为何执意调兵东行?我再问你,郁大都督已战至一半,为何偏偏在此时被撤职又死在你面前?还有你与乌尼桑,若没有十足十的交情,你为何非但不杀他反倒为他修建宫室许他特权?桩桩件件,你谢凌安怎么解释!”
谢凌安静静地听着,抬头望向他,目光平静如水,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解释?通敌叛国的可不是我。”
“你。。。。。。”沈君予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如要爆炸的锅炉一般,他本还怀揣着最后万分之一的希望,想听谢凌安说服他,可谁知他竟不予理会!
沈君予咬咬牙道:“睿亲王,你是君,我是臣,我奈何不了你!今日围宫已是掉脑袋的疯事,我沈君予既然做了,便不会再后退!我昨日已临摹了一份字条上书陛下,方才再次上书陈情,不日便能上达天听!自会有人来押你回宫面圣!你所犯下的罪,桩桩件件,便都由圣上亲自裁决!你如今在我面前不认,无妨!来日到了陛下面前,你再仔细想想吧!”
言罢,沈君予一甩袖转身愤愤离去。谢凌安望着他跺脚的背影,轻轻一笑,心道:“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把自己搞的和冥顽不灵的老古板一样,只认死理儿。此番风波,也算是给他敲一个警钟了。”
是夜,一群模样怪异的侍女拎着水桶、抬着澡盆往碧霄殿走去。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守门的侍卫瞪大了眼,惊诧地喝道。
为首的年长侍女凑上来赔笑道:“侍卫大人,陆大人派我们来伺候睿亲王沐浴,放下东西就走,绝不耽搁!毕竟是亲王,咱还是不敢怠慢嘛!”
侍卫的目光掠过一众侍女,面目扭曲,他一把拉过为首的侍女问道:“这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也太唬人了!”
那一众侍女模样千奇百怪,有的面容极其丑陋,身形肥硕臃肿,让人不敢多看一眼;有的跛了脚歪着身子,像一摊软肉一般勉强立着;更离谱的是那几个抬澡盆的宫女,身量魁梧的像个壮汉,脸上的妆画得比戏台上的老生还粗犷,直教人胃里翻腾。
那年长侍女神秘兮兮地笑着,压低声音道:“哟,大人有所不知,这就是按陆大人之命挑的人儿嘞!陆大人说,睿亲王成日孤身一人在房中,那必然寂寞难耐!咱们可得帮他解解闷儿啊不是?所以咱特地找了些不像样的女人来侍候他,让他一边心里馋的不行,一边又下不去手,就是要恶心恶心他!”
那侍卫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陆大人此招是真狠,霎时无比同情殿内的王爷。他清了清嗓道:“王爷虽被关着,但咱们也不能怠慢了不是?都进去吧!动作都麻利点,放完就赶紧出来!”
一众宫人应了,纷纷踏进殿里。门口几个侍卫只敢用余光微微瞥着,见最后一个抬澡盆的侍女跨入殿内,便忍不住肆意嘲弄起来。
“诶你看见那最后抬澡盆的女的没有?那长得狂野的,比我还高吧!”
“能看不见么,胖成那样,可别把地都踩塌喽!”
侍卫们哄然大笑起来,互相使眼色。
“陆大人还想用这些女娃娃给睿亲王解乏?我看啊,睿亲王看着她得硬起来吗!”
“吓都吓软喽——”
殿外又一阵哄堂大笑,侍卫们压低声音说着荤话,依稀传进了内殿的耳朵里。
片刻后,谢凌安缓缓走向屏风后。方才他坐在桌案前冥思,根本没理会进来闹哄哄的众人。
侍女们早已退了出去,碧霄殿的大门再度紧闭。
水汽氤氲,烛光朦胧,屋内逐渐上升的温度似催促着他尽快享用这份温热与清爽。他正要迈过屏风,却见屏风后忽然闪过个人影,哗得一声就到眼前。
谢凌安来不及反应,就见眼前陈设化为一道道掠影,腰上传来一阵温热,连带着身体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轻点,外面有人。。。。。。”
下一瞬,他的后背抵上隔间里的松木架子,唇瓣被蛮横无理的吻堵上,侵夺舌尖每一寸香津。身后的松木架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架子上的皂荚与澡豆随着谢凌安身体的起伏微颤。
谢凌安不用睁眼也知道正在肆意妄为的人是谁。半晌,严翊川松开了他,谢凌安这才睁眼,却一下子噗嗤笑出来。
严翊川不知从哪里套来的宫女衣裳,一身健硕的肌肉紧巴巴地贴在窄小的衣衫上,好几处几乎要崩出来。他脸上的妆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擦抹干净了,只是还梳着姑娘的发髻,欲垂不垂地搭在妃色的衣裳上,甚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