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步一顿,还是回到了餐桌上。
林樾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我沉默着没说话。
这个点我最喜欢的早餐店估计关门了。
再委屈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
就不要浪费粮食了。
林樾顺势坐到我身边,破天荒地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我碗里。
思绪忍不住翻滚。
几年前的林家家宴上,我笑眯眯地给林樾夹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菜。
他当时是怎么做来着?
我想起来了。
林樾愤怒地直接把碗筷给摔了,碎片飞过,顺势割裂我的脸颊。
我捂着冒血的脸蛋,还要向他下跪道歉,屈辱地承受着他的破口大骂:“你恶不恶心啊,你知道你筷子上有多少口水吗,脏死了!”
林樾作为林家的大少爷,掌管大权,无人敢为我出口求情。
最后,我身为林樾的妻子,竟然被林樾的仆人赶了出去,沦为太太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如今,我闭上眼,照着他的模样直接大发雷霆地狠狠把碗筷一摔:“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要把你的口水给我吃!”
林樾先是被我厌恶的眼神刺地一痛,随即就是压抑着怒气,罕见地没有发脾气。
他默默去拿来扫帚。
一如往日我替他收拾那样。
他一边扫一边脸色黑沉地道:“我不知道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爱吃不吃,全丢垃圾桶算了。”
他去下楼倒垃圾的一瞬间。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亮了。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
只是一声声清脆的“叮咚”消息提示音,实在是惹人厌烦。
我想起来我之前出车祸,不停地拨打林樾的电话。
最终却无人接通。
等他回到家中,我已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质问他。
男人的眼神却异常的漠然:“我在工作,手机静音了,很正常,谁像你一样天天闲的要死。”
话音落下,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也没有错过屏幕上的“小雪宝宝”,他毫不心虚,直接摁掉。
我再也忍不住怒气。
“你不是说你的手机静音了吗?”
“你能不能不要小题大作,什么事你都要管。”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
原来他的手机不是静音,只是对我静音罢了。
我明明清楚,却还是在身陷火灾时,手机即将关机的那一刻,给他拨通了最后一通求救电话。
那时候的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我在想,如果我就那么死掉,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爱我?
可惜,他接了电话,还传来了陈雪甜美的嗓音。
原来,他们在一起看电影。
我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引起他的一丝波澜。
我很后怕,在我的心里,林樾竟然是第一位。
我被成功抢救回来的时候。
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才是自己的第一位。
如今,我不耐烦地抓过他的手机,“小雪宝宝”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林哥哥,我给你点的外卖好吃吗?这可是小雪最喜欢吃的外卖。”
“下次你带我去他们店里吃好不好呀。”
我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桌子上散发着热气的美食。
其实饭菜吃进去的第一口,我就察觉出来了。
但我没拆穿,看着林樾娴熟地给我介绍菜品。
我觉得有点可笑。
这是跟陈雪去吃了多少次,才这么熟练啊?
还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等林樾倒完垃圾回来,我早就出门去了公司。
桌面上的饭菜我一口没动,甚至还在贴心地在他的手机旁,放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4。
我也有自己的公司,只是结婚后当了全职主妇。
现在,我选择为自己的事业拼搏奋斗,而不是天天围着一个男人转。
我开始在公司住下。
这是结婚五年以来,我第一次没有回家,没有继续扮成贤良妻子的角色。
起初,林樾直接打电话过来,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一个已婚妇女,大半夜的不回家,跑去哪里了?”
我淡然回道:“工作。”
男人气极反笑。
“你能有什么工作?赶紧回来给我做夜宵,我还能原谅你,你要是今晚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
话音落下,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樾似乎是捏准了我的心思,认为我一定会像以前那般向他低头。
但是这次,我默默地把林樾的备注改回全名,并把他设成免打扰,随后就低头认真地看文件。
林樾没再联系过我,仿佛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只是,陈雪的动态却每次都能出现他的身影。
再次接到林樾的电话,是在半个月后。
他不嫌厌烦地给我打了一遍又一遍,我直接拉黑。
没想到他又去借别人电话打给我。
“许知意,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男人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反感。
我不咸不淡地套用着他之前的话。
“你烦不烦啊,我不回去又怎么了,你管得着吗你?”
对面的声音突然苦涩起来:“你回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不上当,直接反问:“离婚吗?如果是这件事,我愿意配合。”
林樾仿佛一下子卡壳了,最终沉默地挂了电话。
思索了会,我还是拎上包,打了个车回去。
刚进门,我就被林樾用力地搂住,他的身上还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他把脖子埋在我脖颈,声音带着委屈:“你终于愿意回来看我了。”
林樾似乎是喝醉了酒,借着醉意,喋喋不休地开始跟我道歉:“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了,是因为那天结婚纪念日我去出差了吗?”
“可是那天,我真的有事在忙呀,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我厌恶地一把推开他。
时至如今,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撒谎过后的心虚。
男人没有防备,被我推得直接手狠狠地磕在桌角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林樾抬起磕到的手,一脸委屈地看着我:“你帮我擦药。”
我只是直直地站立着,丝毫没有动作。
之前我给他做饭,手指不小心被刀割伤的时候。
我恳求他帮我拿个创可贴过来。
他都不愿意,甚至讥讽我:“你怎么这么矫情啊,这么点小事都要我帮你,真是个废物。”
他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朋友们放肆地开麦打游戏。
我沉默着自己去拿创可贴。
其实我不是自己拿不到,我就是想让他多给我点关心和疼爱。
我苦笑,可惜这只是奢望。
如今,林樾见我没动作,脸上没面子,一脸恼怒地开口质问我: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