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接着,我们又置身在一场歌剧之中,甚至连阳痿的海明威也和我们在一起。随后有一个非常严肃的声音提到一件最近几星期以来轰动全法国的案子:在一次小手术中,由于麻醉出了问题,导致一个女病人死亡。因此,负责“保护消费者”的组织,它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建议以后要把所有外科手术的治疗过程都拍摄下来,并把胶卷存档。据这个“保护消费者”的组织说,这也许是保证一个死于手术刀下的法国人能伸冤雪恨的惟一办法。随后我又睡着了。
我醒来时已经快八点半了。我想像起阿涅丝来:她像我一样躺在一张大床上,床上右半边空着。谁是她的丈夫?看来他星期六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只剩下阿涅丝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在梦境边缘徘徊。
随后她起身了,床对面有一台放在高脚架上的电视机。她把衬衣向它扔去,电视屏幕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织物。我第一次看到她赤身裸体;阿涅丝,我这本小说的主人公。她站在床边,她长得很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临了,她好像感觉到我的眼光,逃到隔壁房间里去穿衣服了。
谁是阿涅丝?
就像夏娃出自于亚当的一根肋骨,维纳斯诞生于大海中的浪花一样,阿涅丝出现于一位六十岁的老太太的一个手势之中。我在游泳池边上看到这位老太太在向她的游泳教师挥手告别,她的相貌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可是她那个手势却在我心中唤醒一种不可遏制的、难于理解的怀旧情绪,在这种情绪中产生了这个我把她叫做阿涅丝的人物。
可是,小说中的人物,不应该是独一无二、难以模仿的吗?从A身上观察到的手势,这个手势和她合成一体,构成了她的特点,变成她特有的魅力,怎么可能这个手势同时又是B的本质,又是我对他的全部想像的本质呢?这件事值得思索。
如果在我们这个行星上已经存在过八百亿人,那么要是说他们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各种手势,那是不太可能的。从数学上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在这个世界上,手势的数目要大大少于人数。这就给我们带来一个令人感到不太舒服的结论:手势比个人更加个性化。用谚语的形式讲,就是人多手势少。
我在第一章里谈起那个穿游泳衣的太太时曾经讲过,“在一刹那间,她那种不从属于时间的魅力的本质显现出来,把我迷住了。”是的,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搞错了。手势根本显现不了这位太太的本质,还不如说这位太太使我发现了一种手势的魅力。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