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全校同学:今日上午九点零五分,我校发生了一件无比沉重且遗憾的事故,在此
学生会倡导全校师生,对纪舒晴同学的离去,致以最深切的哀悼。
校方与警方沟通之后,初步断定纪舒晴同学为自杀,经了解,纪舒晴同学长期患有中度抑郁,加之前段时间考试失利、亲人过世的打击,做出了令人痛心的冲动选择。
对于纪舒晴同学选择离开的原因,校内众说纷纭,请各位及时制止谣言,尊重逝者。
对于此事,校方也会深刻吸取教训,加强全校同学的心理健康教育,如有需要的同学,可寻求学生会心理部帮助,联系方式为】
顾满溪甚至都没看完,不可思议道:“才一天,这事儿就这么定性了?”
一天时间就调查清楚,纪舒晴的自杀动机,就只是她自己抑郁症的原因,那其他原因呢?就顾满溪那天在卫生间看到的,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然你还想怎么?”郑予倒是觉得这个结果意料之中:“你要知道,青松在乎的并不是这个学生是怎么死的,而是怎么平息这件事情,估计不到一周,这件事就能被忘记。”
指尖捏着餐盘,用力捏得快发白,顾满溪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些人,这些事,还真是……烂透了。
——
肖慕南成功给大管家请了假,这周末不用回庄园,顾满溪一脸羡慕地看着他拿着请假条在自己面前炫耀。
她不服气道:“凭什么你申请就同意了,我申请就不批?”
“那没办法,”肖慕南嘿嘿笑道:“每周请假限制人数,不可能批准那么多人的。”
“就算限制人数!”顾满溪掰着指头数:“我周一就申请了,周三还申请了一次,你周四才申请的,按照先来后到,怎么也得批准我吧?”
肖慕南摆摆手:“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人品问题吧。”
顾满溪:“”
人你妹啊,要说人品问题,怎么着也轮不到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吧!!
她气鼓鼓地走出校门,看到一辆标着莫家家徽的车子在不远处停着,突然意识到她好像答应了莫芯冉那祖宗一起回庄园的事情。
很好,本来就差的心情更差了。
车窗降下,莫芯冉瞅着她:“顾满溪!上来。”
心中哀叹一声,顾满溪认命地挪过去。
上了车,莫芯冉道:“你先跟我去吃晚饭,然后再回庄园。”
都行,随便。
顾满溪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驱车来到中心地段,这儿的翡悦大楼是全市最繁华也是消费最昂贵的商场之一,无数奢侈大牌店铺林立,囊中羞涩的人到这儿,都是望而却步。
听说这也是莫氏投资的产业之一。
如果不是莫芯冉带着她来这儿,顾满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想来这种地方。
一踏入商场,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类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冲得顾满溪皱了皱鼻子。
直到上了四楼,这种香气才渐渐变淡。
她一声不吭地跟着莫芯冉,随便莫三小姐将她带去哪里,自己只要遵从就行了。
“到了,”莫芯冉看了一眼顾满溪:“顾满溪,今天吃日料怎么样?”
顾满溪:“您安排就好。”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日料这些浓油重酱的生冷玩意儿,但跟莫芯冉一块吃饭,不管吃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味同嚼蜡,没有区别。
这间餐厅快占了商场四楼的三分之一,虽然身在繁华地段,可一踏入就好像隔绝了所有声音,装修幽静禅意,空气中还弥漫中淡淡檀香的味道。
顾满溪想,好像有钱人都喜欢来这种安静得下一秒就马上能出家的地方吃饭,她倒是情愿去大排档,烟火气十足,胃口都好一些。
这家店是会员制,每天招待的客人有数量限制,不过门口的侍应生一看到莫芯冉,甚至都不用查验身份,直接恭敬地鞠躬,将两人请了进去。
“莫三小姐,您订的包间在这边。”
每间包间是用镂空雕花的屏风隔开的,包间里面的料理台后都站着一位专配的料理师。
看见两人进来,料理师微微鞠躬。
“顾满溪,”莫芯冉打开菜单,点了其中一个套餐:“你和我吃一样的。”
她这是命令,不是征求意见,顾满溪没反驳。
莫芯冉净了手,对顾满溪道:“顾满溪,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吃饭吗?”
顾满溪摇摇头,心道你一天一个想法的,全凭自己心情来,她哪知道为什么。
“炙烤河豚白子,请慢用。”
料理师端上了第一道菜,顾满溪全程看着他一会刀一会喷枪一会这一会那的繁复操作了一番,结果盘子里孤零零着小得快只有一个鸡蛋大的白团子,嘴角抽了抽。
就算不是第一次来吃这日料,她也搞不懂这玩意的可吃点在哪里。
吃进嘴里,确实鲜嫩可口,但再好吃也就这样,真没有必要一个套餐上万的砸钱吧。
莫芯冉此刻倒是安静了下来,偶尔倒一小盏清酒,慢慢品着。
顾满溪乐得清闲,正好不用费心思应付这位主儿。
等到菜上到第四道的时候,莫芯冉转头不知道看了一眼哪里,然后笑了起来。
“顾满溪,”她轻声道:“你往右后方看看,那里是不是有熟人?”
顾满溪顺着她说的方向转头,透过镂空的屏风,看到了对面一个包间,有两个人刚刚走进去。
是莫千禾,和季以川。
第26章给我把脸好好洗掉
季以川绅士十足地替莫千禾拉开椅子,满脸笑意和她说着些什么。
莫千禾也回以他柔和的笑。
顾满溪看了一眼就移回目光,又看向旁边的莫芯冉,她唇角扬起,脸上闪过微微得意。
哦,她明白了。
为什么叫她来这间餐厅?吃东西是次要的,让她看见这一幕才是主要的。
顾满溪戳着一块鱼片进嘴里,明明是鲜嫩的肉,却味同嚼蜡。
“三小姐,”她缓缓道:“您不必这样。”
就算不看到这些,除非必要的工作,她也不会再跟莫千禾这个女人多接触。
莫芯冉想方设法的想让她死心,却不知道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已经麻木了。
顾满溪的唯一愿望,就是早日离开。
“我只是觉得好巧呢,”莫芯冉笑道:“千禾姐姐也来了这里,哦,还和我准姐夫一起。”
她特意加重了“姐夫”两个字。
婚都没订呢,就叫上姐夫了。
莫芯冉拿手帕擦了擦嘴,又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补:“走,我们去和千禾姐姐他们,打声招呼。”
“啊?”顾满溪拒绝:“您去就行了,我就在外面等您吧。”
“不行,”莫芯冉示意她跟过来,把包包往顾满溪手里一塞:“你必须来。”
唉。顾满溪心中无奈,难道这三小姐以为,莫千禾看到自己和她在一块,还会有什么触动不成?
莫芯冉在包厢门口敲了敲:“千禾姐姐,以川哥哥。”
坐在一起的两人侧头,季以川一看到她就笑起来:“这不是芯冉吗?这么巧也在这吃饭?”
巧吗?顾满溪心道,怕不是莫芯冉特意打听了你们的行程,才在这个相同的时间点跑过来“巧遇”吧?
莫千禾也淡笑道:“芯冉,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至于站在莫芯冉旁边的顾满溪,她感觉莫千禾就是这么很平淡地扫了自己一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一起吃?”莫芯冉摇头:“不不不,我可不做电灯泡啊,要不然咱姐夫——”她指指季以川:“可不高兴了是不是。”
听到“姐夫”两个字,莫千禾眼波漾了漾。
“哎呀别瞎叫别瞎叫,”季以川表面摆手,其实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现在还早着呢,等以后事儿定了再改口还来得及。”
莫芯冉:“早晚的事儿嘛。”
季以川乐呵够了,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顾满溪身上:“这位是?”
顾满溪:“我——”
“她是我同学,”莫芯冉接过话头道:“也是我的——”她暧昧地笑了笑,突然猛地拉过顾满溪的胳膊,在她脸颊上迅速亲了一口:“拎包小跟班啦。”
顾满溪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差点喊出声。
莫芯冉你发什么疯!!!
她下意识慌乱地扫了莫千禾一眼,发现这人还是保持着浅笑,一脸淡然,好像并没有在意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季以川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饶有趣味的眼神扫了一眼顾满溪。
他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豪门少爷小姐们,有些婚前爱玩爱闹腾的,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笑道:“你啊,都这么大了,也得收收心,别让你姐操心啊。”
强忍住猛擦脸颊的动作,顾满溪被季以川刚刚那像是在看谁家养的宠物一样的眼神弄得及其不适。
虽然他很收敛,但顾满溪还是感觉到了,那种藏在骨子里的轻蔑。
“好了千禾姐姐,”莫芯冉揽住顾满溪的胳膊:“我们就不打扰你和以川哥哥的约会了,先走了,我和顾满溪,还得一起去看电影呢。”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看电影了?
顾满溪强忍着火,但她不能在此时此刻发脾气。
“芯冉,”莫千禾终于开口,悠悠地拿起手巾擦了擦手:“今儿太匆忙,等哪天有时间,也叫上安家的小少爷,我们一起吃个饭。”
呵呵,顾满溪想,两对一起吃个饭,doubledate吗?可真浪漫呢。
莫芯冉表情僵硬了一瞬,咬牙笑道:“这就不劳千禾姐姐烦心了,我跟他,没有千禾姐姐跟以川哥哥这么熟呢。”
“顾满溪!”她回过头来喊顾满溪:“我们走。”
顾满溪一眼都没看坐在那里的人,跟着莫芯冉一齐出去,走得飞快。
季以川好笑着感慨:“你这三妹妹啊,性子一如既往的活泼。”
“是活泼,”莫千禾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声道:“还是天真?”
“活泼又天真嘛,”季以川不在意地随口答道,心思已经放在了约会上:“吃完饭去哪里?要不要去看歌剧?法国菲纳剧团巡演到寻城来了,我可以直接拿票——”
“不了,以川,”莫千禾打断道:“我有点累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
“顾满溪!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顾满溪一直快步走到无人的拐角,这才停下来:“三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莫芯冉一脸无辜:“顾满溪,我们都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亲一口怎么了?”
“而且你别忘了,”她走近盯着顾满溪的脸看,没忍住笑起来:“你现在是我的人。”
被她笑得莫名其妙,顾满溪烦躁道:“我谁的人都不是。”
“你刚刚没看到吗?”莫芯冉轻哼一声:“莫千禾她在季以川面前是什么样子的?她有把你看在眼里哪怕一秒钟吗?”
顾满溪:“三小姐,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莫芯冉:“我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三小姐,”顾满溪无所谓地笑了笑:“关于谁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真的不在意,也不关心,还请您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她直接转身:“什么电影,您自己去看,我先回去了。”
莫芯冉拉住她:“一起回去啊。”
“不用了,”顾满溪直接扯出自己的手:“您那车,我坐不惯。”
看着顾满溪冲冲地走了,莫芯冉还是笑了。
要放平时,顾满溪要是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自己早罚她了,不过现在嘛
想着顾满溪刚刚的脸,莫芯冉心情非常愉悦。
嗯,看在她心情好的份上,就原谅顾满溪这一次了。
——
顾满溪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庄园。
那司机路上跟她闲谈:“美女你在这庄园里面工作啊?”
“师傅,”顾满溪一听就笑了:“咱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在这里面工作,而不是这地方就是我家的呢?”
“美女啊,”司机哈哈两声:“老哥我啊又不傻,我开了这么久的士,就没看见哪个住这里面的有钱人打出租的,人家非富即贵的,出门不都有司机嘛。”
“是啊,您说得对,”顾满溪扯了扯嘴角:“不过是我家人在里面工作。”
司机笑道:“不瞒你说,当年我啊,也在这种富贵人家里当过司机,那工资挣得啊,比我现在跑出租都多。”
顾满溪好奇:“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做了?”
“在豪门里做工,不容易啊,”司机叹息一声:“规矩繁琐,被人呼来喝去,随叫随到,还得点头哈腰,简直把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我这人自在惯了,实在受不了,钱少就钱点吧,至少现在心里舒服。”
最后司机总结:“那儿工资再高又怎么啦,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有命赚,也没命花。”
直到下车走回庄园,顾满溪脑子里还想着司机这番话。
他说得没错啊,自在惯了的人,又怎么受得了仿佛鸟笼一样的这种地方。
不过人家果断,能做到说走就走。
她……还不行。
然后又想到刚刚在餐厅里,那个人浑然不在意的样子,顾满溪捂住胸口,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顾满溪,她警告自己,别想了。
来到生活区门口,一个眼熟的穿着保镖制服的人正站在那里,看着顾满溪走过来。
这保镖……在哪儿见过来着?顾满溪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这是那天在球场口拦住自己离开的男人。
这不是莫千禾的保镖吗?
男人开口:“顾小姐。”
“额……”顾满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就没怎么被人这么叫过:“要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没有搭她这茬,男人只递出手里一个袋子:“这是大小姐让我给你的。”
“她给我?”顾满溪盯着袋子:“她给我什么?”
“我只是跑腿办事的。”男人摇摇头:“请收下。”
其实顾满溪并不想收,但是她没必要为难一个保镖,只能接过。
“哦,对了,”保镖离开前又加了一句:“大小姐还说,给你的东西,务必请你好好使用,最好多用几次。”
什么多用几次?
顾满溪一头雾水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有个盒子包装精致,再拿出来,发现是——
洗面奶?
不是,莫千禾给她洗面奶做什么?
更加莫名其妙了,顾满溪一脸问号的回到房子里,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妈。
第27章这里只有我能碰
“回来了?”老妈磕着瓜子,看剧看得起兴,中途抽空转头瞅顾满溪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老妈愣了愣,然后乐了起来。
顾满溪?乐呵什么呢?
刚刚从商场一路回来直到庄园里,她总觉得路上有几个路人看自己一眼然后笑了,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但现在老妈都笑了,好像不是错觉——
“哈哈你那脸蛋子上蹭着什么呢?”老妈笑道:“哪个姐妹赏的?”
顾满溪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冲进卫生间朝镜子里一看——
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红唇印。
她突然记起来,莫芯冉吃完饭后还特意补了一次口红……
所以她是顶着这张脸一路回来的?!
顾满溪咬牙切齿:莫芯冉!!!
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的!
还有莫千禾,巴巴地送这什么洗面奶来,是为了看她笑话的吧?是吧?
她狠狠地拧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差点把自己的脸洗秃噜了皮。
——莫大小姐预料得不错,她确实用上了洗面奶。
不过顾满溪用的是自己的平价洗面奶,至于莫大小姐给的东西,牌子再好再高级,打死她也不会用。
洗漱完,被这一天的破事弄得心力交瘁的顾满溪倒头就睡。
临睡前她想,保佑自己梦里,不要出现任何姓莫的。
——
“顾满溪,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漂亮的女生捏着她的下巴,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
顾满溪被捏得说话含糊:“我肿么了?”
“怎么了?”莫千禾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竟然还敢让别人亲你?”
“别人亲我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满溪来了火气,一想到餐厅里两人郎才女貌并坐着那画面就心烦:“你还不是和那姓季的在一块开心得很吗。”
听了这话,莫千禾笑了:“怎么了,顾满溪,你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顾满溪挣扎开:“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莫千禾盯着她:“洗面奶用了吗?”
顾满溪:“我才没用,谁要用你的东西。”
“顾满溪,我不管你在乎不在乎,反正你得记住……”莫千禾揪住她的领口扯向自己,手指磨搓着她的脸颊:“你这里——”指尖又移向她的嘴唇:“还有这里——”
“都是只有我能碰的。”
话音一落,她轻揽住顾满溪的后脑勺,倾过身子,馥郁的玫瑰香气更近了,一双眸子灼灼地盯着顾满溪。
顾满溪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被定在原地,眼看着那一抹柔软马上就要贴上自己的唇——
“顾!满!溪!”
一道怒吼将顾满溪的整个世界拉回。
她猛然睁开眼睛,呆愣地看着天花板,心还在咚咚的跳。
“都十点了还不起床?我都上了一趟班回来了!”
顾母刷地拉开窗帘,透进来的阳光让顾满溪眼睛眯了起来:“赶紧起来吃早餐!今儿没空给你做,自己去食堂!”
原来是做梦。
她就说怎么可能……
顾满溪哀嚎一声,拿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被子。
夭寿啊!你到底在梦个什么鬼故事!
肖慕南吸溜着面,瞅着一脸倦容的顾满溪:“咋了,昨晚没睡好?”
“别提了,”顾满溪呵呵两声:“做了个噩梦。”
梦见死对头要亲自己,应该没有比这更差的噩梦了吧?
“我看你啊,就是压力太大了,”肖慕南摇摇头:“在学校里忙着学生会的事情就算了,一天到晚脑子里还想那么多事。”
“没办法,”顾满溪揉揉太阳穴:“该干的事还得干。”
“要不等会去东南角电竞房那儿打把游戏放松放松?”肖慕南提议道:“今天电竞房那儿限时对佣人们开放,机会难得啊。”
“真的啊。”庄园里的电竞房配置顶级,打起游戏来爽爆了,无奈平时他们都是没机会进去的,只是偶尔会有些对佣人们限时开放的福利,顾满溪还真有些心动。
不过她站起来又坐下来:“还是算了。”
去那儿是东苑和南苑的必经之路,要是又碰上了莫千禾或者莫芯冉,那她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溪子,”肖慕南一眼看出来,幸灾乐祸道:“你到底是怕大小姐,还是三小姐啊?听说昨儿又被三小姐提溜走了?”
顾满溪微笑:“滚。”
“对了,”她咬了一口饺子,想到什么:“老肖,你又没有在学校里,听说过“净土”这个社团?”
“净土?”肖慕南回忆了一下:“我知道,不过我也是上周才知道的。”
顾满溪:“你怎么知道的?”
“哦,”肖慕南道:“有净土的社员问过我要不要加入啊。”
“问你?”顾满溪瞪大眼睛:“你加入了?”
“他们好像一直在发展人员想壮大力量吧,”肖慕南叹了口气:“说真的,他们成立净土的目的,我能理解,我也很希望青松能够变成他们理想之中的样子,但是,我没加入。”
他摇摇头:“可能我是悲观主义者吧,而且我全家生计都依托于莫家,我不可能不管不顾去搞这些。”
“所以……”顾满溪心里闷闷的:“你也觉得他们做的事情是无用功吗?”
“我不知道。”肖慕南眼睛里闪过一些迷茫:“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我虽然不能加入他们,不过我把我兼职的钱全赞助给他们做资金了,不多,也是点心意。”
“嗯……”顾满溪也在思考自己存的那点小金库贡献出去的可能性。
“还是希望他们能成功吧,”肖慕南无奈道:“青松有些人确实越来越过分了,你是不知道,有天我打篮球扭了脚去医务室,看到了纪舒晴——就是前阵子轻生的那位女生,正好在处理伤口,她那手臂上,好几个用烟头烫的疤——想想都知道是有人欺负她——作孽啊——”
顾满溪筷子都差点掉了:“烟头烫的?”
她想起戴玲那群人那天对纪舒晴做的事,还以为那时候就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心中压都压不住的火:“简直太过分了!他们这是在违法是在人身伤害!医生都不管的吗?!”
“学校里的医生你也知道,想要在这干,负责治病就好了,其余的都别管。”肖慕南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所以说,我一直都对纪舒晴的轻生动机有怀疑,她真的只是因为奶奶过世吗?她的中度抑郁又是怎么来的……这些都没有说清楚……”
“唉,说这么多也没用,”肖慕南最后无奈总结:“这些事估计又要就这么过去了,再过个一个月,又有谁记得,谁在乎呢。”
顾满溪紧握着拳头,沉默不言。
——
收假回宿舍,乔诗语不在房间里。
顾满溪脱下私服,打开衣柜,看着挂在那里被熨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没有的校服外套,又怔了怔。
沉重又涌上心头,这是那天纪舒晴还给她的那一套校服。
从她对校服的处理方式,就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有礼貌也很注意细节的女孩子。
这么优秀的一个女生,却这样……
顾满溪感觉自己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将校服取下,站在全身镜前穿上。
手无意中放到外套兜里,触碰的纸张触感让她愣了愣。
口袋里有东西。
将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封折叠的信。
顾满溪将信纸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版面清秀端正的字迹。
【顾同学:
你应该很惊讶,我居然给你写了一封信吧?哈哈,其实我也很惊讶,在我做好离开这个决定之前,在我想要最后写一封信倾诉我的所有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你第一个想起的人竟然是你。
顾同学,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我身边很多人都认识你,也喜欢你,他们说,你人很好很仗义,会努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那天你在我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我面前,明明你也是女孩子,却那么勇敢地护住我,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保护。
你就像是一束光,突然就这么洒在了我阴霾的世界里。
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见你呢?可是现在,太晚了啊,太晚了,再温暖的光,好像也驱不走我的噩梦了。
我太累了。
曾经我对青松这所学校是多么向往,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我是多么开心,我想,从此我会通过我的努力,改变我的人生,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了吧?
却不曾想,我就这么进入了“地狱”。
那天你看到的戴玲他们,从我大一的时候就找上了我,对我进行了长达两年的言语与肢体上的伤害,她们剪我头发、泼我水、撕我书、拿烟头烫我、拿球杆打我、脱我衣服拍我照片……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我,欺负我?
我想找学校、找老师、找学生会,但所有人都要我忍,他们会说,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啊,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啊,说我不懂事,说我没必要。
没必要,呵,被这样对待的又不是他们。
我想,再坚持一下吧,再坚持一下,等毕业了就好了,我需要这里的文凭,我还有奶奶,我要她过上好日子。
可是上天在跟我开玩笑吗?为什么奶奶会倒下,会生那样的重病?她一生勤劳节俭,省吃俭用的供我上学,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医药费很贵,非常贵,我需要医药费,我需要救奶奶。】
第28章无力
看到这里,纸上墨迹被类似水渍的痕迹渲染,连字迹都模糊了好几个。
能够想象出写字的人,是怎样流着眼泪,写出这样一封信。
顾满溪咬住唇,深呼吸着,需要给足自己勇气才能继续忍心看下去。
【医药费很贵,我出不起,但我必须要救奶奶。
走投无路,戴玲找到我,说她愿意帮我。
她给我介绍给了李成林,他爸爸是辉李公司的老板,很有钱,他随便一个月的零花钱,就足够支出我奶奶所有的医疗费用。
他说,只要我陪他……他就给我钱。
我知道往前踏一步可能是深渊,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奶奶,我陪了他三个月……每次早上,他总会笑着把现金甩在我脸上扬长而去,而我要跪在地上,将钱一张张捡起来,身上伤痕累累……
在那一刻,我撕碎了自己所有的尊严。
可是就算是这样,奶奶的情况也在一天天不好,上周下完课,医院打我电话,要我立刻回去一趟,我知道是奶奶出了事,可戴玲她们堵住我,强制将我送到了李成林那儿,只是因为李成林无聊……
我反抗不了,等结束,我已经错过了奶奶的最后一面。
我想,我大概是没办法坚持下去了。
我想,我这么多年这么努力的学习、生存,想要考上青松,想要进大企业大公司,有意义吗?我迫切地想爬上来,以为上面的风景多么美好,可上面都是一群魔鬼,我们这群羔羊,拼着命,就是为了进入魔鬼的世界吗?
我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结束,是对我最好的解脱。
顾同学,对不起,让你听我絮絮叨叨这么多,我只是想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下来,能有一个人倾诉,能让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最后,再次谢谢你,希望你的人生能够是一片坦途,所愿皆所得。】
看完信,顾满溪面前的卫生纸团快摆满了一桌子。
眼泪止都止不住。
原来纪同学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情。
顾满溪再次抽出一张纸擦掉泪痕,盯着戴玲与李成林这几个名字,眼睛里的怒火快形成实质了。
这些畜生!
她真的不愿意让这些人逍遥法外,轻易地就这么过去。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青松这个阶级分明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按直白的界限来分级,那么通俗点讲,莫千禾、莫子成、莫芯冉、文洲就是S级,颜知意是A级,那戴玲、李成林这些人就是B等级,而她顾满溪,顶多因为背靠莫家和学生会干部的身份,是个不上不下的C级。
然后接下来还有更低的D级、E级……
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去对抗比她高层级的人,为纪舒晴申冤出气?
又是这样。
顾满*溪抱着脑袋,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
——
顾满溪去了一趟学生会。
文化体育节还有很多工作要进行,首先开幕式当天的晚会现场还在布置,她作为负责人得去现场监督。
等她在办公室拿着文件准备出去,打开门又看见了款款走来的莫千禾。
顾满溪:“”
怎么自己这里是什么打卡风景地吗?
“莫——代理副会长,”因着纪舒晴的事情,这几天顾满溪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对莫千禾这样的“上流阶层”,也看不顺眼到了极点,她冷笑着:“您怎么又有空来我这里逛逛?”
“顾副部长,怕不是忘了,”莫千禾在她面前站定:“上周我就说过,这周还要来观摩观摩你那做得一塌糊涂的资料。”
不就几个错别字,怎么就一塌糊涂了?
顾满溪忍住脾气:“我现在要去大礼堂监督晚会的布置进程。”
“先看完你修改的再去也来得及。”莫千禾越过她推开轻掩的门:“哦,别急,我也会一起去。”
顾满溪:……你自己一个人去行不行?
进了门,顾满溪从文件柜里抽出一大撂文件往桌上一放:“你想要检查什么?都在这。”
莫千禾自来熟地在顾满溪的办公桌前坐下:“你以后出去工作,汇报的时候也是这样抱一堆有的没的东西让上司自己翻?”
工作?顾满溪心想,她以后才不会去什么企业还是什么公司的汇报工作呢,她顶多抱一屉包子给人顾客的嘴巴“汇报”。
这女人坐在椅子上,明明是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顾满溪,可那气势,顾满溪却总觉得她是在俯视着自己。
“您想要什么?”顾满溪反问:“您那天挑的错儿实在太多,我一时半会没记起来呢。”
“记不住?”莫千禾笑了:“你一个哲学院的,记东西应该是强项吧。”
她屈指敲敲桌子:“请顾副部长翻出——五号文件第四页,工作部署书第六页以及经费表第二页——没问题吧?”
顾满溪:“”
这姓莫的脑子怎么就这么好使?!
一种对比起来自己智商被侮辱的感觉,顾满溪撇撇嘴照着她说的翻出页数,递到莫千禾面前。
莫千禾神色认真地看着,顾满溪瞅着她,总觉得她拿着放大镜在找茬。
半晌她才合上文件:“还不错。”
顾满溪心道,能差吗?那天莫千禾找完茬,她憋着一口气,后来可硬是以挑灯夜读的架势一字一句修改完的。
再被莫千禾找出毛病,她就不姓顾!
松了口气,顾满溪道:“既然检查了,那就赶紧去礼堂吧。”
莫千禾盯着她:“顾副部长,似乎很怕和我待在一起?”
“谁怕了?”顾满溪梗着脖子:“我是着急去布置现场。”
“着急什么,是要你去现场钉钉子了,还是去刷墙了?”莫千禾悠悠地坐在那,拿起竖在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
那相框是顾满溪一张打球时被抓拍的照片拼图,阳光又靓丽。
莫千禾眸子漾了漾,刚刚端起来,相框夹层里就那么飘出一张粉红色的小纸条。
她接住纸条捏起来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又瞅了顾满溪一眼。
顾满溪被这一眼瞅得莫名其妙,啥纸条啊?
她记得这拼图好像是前几天一个学妹送给她的,每天送她礼物的实在太多,她也就随手放在了桌上,甚至是哪个学妹她都给忘了。
“顾学姐,我喜欢你。”莫千禾一字一句念出来。
顾满溪:“”
莫千禾把纸条放桌上递过去,悠悠感慨道:“顾副部长,你当文体部的副部长实在是屈才了,我看啊,得给你量身定做一个什么桃花部或者公关部,才能发挥你的能耐吧。”
这话阴阳怪气的,她脸上笑着,顾满溪却总觉得语气里含着嗖嗖冷气。
顾满溪不甘示弱:“那还是比不了莫大小姐您,要是真有这么个部门,我充其量只能当个副手,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头儿。”
莫千禾起身走近顾满溪,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顾副部长,洗面奶用了吗?”
“没有,”顾满溪没躲,存心气她:“大小姐您的护肤品太高级了,我这皮肤糙,用不上。”
“顾副部长谦虚了,我瞧你这脸蛋细皮肉嫩的,还挺多人惦记的,”莫千禾笑了一下,指尖移到顾满溪那被莫芯冉亲过的侧脸摩搓了一下:“我看比起你的脸,你的这张嘴才是更硬一些吧。”
距离靠得太近,顾满溪甚至可以看到对方浅茶色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终于受不了的后退一步:“莫大小姐,我这张嘴,只对该甜的人甜。”
至于那个人,反正不是你。
莫千禾盯着她半晌:“不是要去礼堂?走吧。”
——
二人来到大礼堂,工人正布置得热火朝天。
莫千禾四处转了转,顾满溪发现她的强迫症或许真的并不是特意针对自己,而是与生俱来的。
“这里横幅挂得角度不对,应该跟对面那张呈水平线,偏了点。”
“纸张文件请统一用红色,不要一会白的一会红的,不好看。”
“这个座位牌的顺序不对,这两位应该调换一下……”
讲着讲着,莫千禾亲自上手调换座位牌的顺序,换了几个人,突然手一顿,拿起了另一张牌子。
看她表情,顾满溪也凑热闹地瞅了一眼,发现那姓名牌上写着“季以川”三个字。
她没滋没味的咂咂嘴,哦,就这么爱,爱到连名字都得多看两眼的地步?
莫千禾道:“季总最近升为季氏地产的总裁了,这排都是副总级的,把他往前排两个吧。”
“切,”顾满溪轻嗤一声:“莫大小姐怕不是有自己的私心吧?”
“顾副部长,”莫千禾淡声道:“还是先管好自己的那堆滥桃花吧。”
顾满溪简直被气笑了。
“滥桃花?凭什么我的就叫滥?”
跟她表白得哪个不是长得漂漂亮亮或者帅帅气气的女生或者男生!
“在我看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表白,就叫滥桃花。”莫千禾探寻的眸子打量着她:“还是说,顾副部长,有喜欢的人了?”
顾满溪张了张嘴,又彻底闭嘴。
第29章想吃柑橘味蛋糕
“顾副部长,”莫千禾抱着胳膊看着工人们把主题海报牌子挂上去:“你说说看这次文体节的主题是什么?”
顾满溪有点走神:“”
莫千禾:“顾副部长?”
顾满溪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半天才反应过来:“啊?”
“顾副部长开会能走神,”莫千禾看着她:“跟人说话也能走神?”
“没太睡好,”顾满溪手背擦擦眼睛:“大小姐您说什么?”
莫千禾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心情不好?”
因着纪舒晴的事情,顾满溪这几天心情又矛盾又纠结,确实差得很,但她又没有表现在脸上,绝对不会承认:“没有,我心情好得很。”
“既然心情没不好,”莫千禾接着道:“那就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吧,这次主题是什么?”
顾满溪:“是朝阳。”
策划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她又不是没看过,非得多问自己这么一嘴。
“哦,你也知道是朝阳,”莫千禾手指敲敲竖在那的海报易拉宝:“这怎么选的图?你知道这照片拍的是夕阳,不是朝阳吗?”
“”顾满溪瞅了瞅,硬是没看出差别:“这不差不多吗?”
莫千禾:“光线不一样。”
对于一个学过画画的人来说,光线问题十分敏感。
顾满溪:你又开始找茬了是不是?
她深呼吸:“没人会看出来。”
除了这女人,到底是哪个无聊的人会盯着海报还使劲儿辨别这是朝阳还是夕阳啊?!
“没人?我不就看出来了吗,顾副部长,任何工作都是个严肃的事情,不是没有人看出来,就可以对自己懈怠的,”莫千禾挑挑眉:“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联系文印室——小心!”
顾满溪正神游天外地任由莫千禾念叨着,突然胳膊被人一扯,她踉跄一步,差点撞眼前人怀里,右手条件反射式往前一撑——
入手的是隆起的一片柔软。
虽然头顶那没挂稳砸下来的招牌发出了轰隆一声,但顾满溪还是觉得世界一片窒息般的安静。
她机械地抬头,与那水润的双眸对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能脚趾抠出一片城堡。
——谁来救救她,她不是故意的啊!!!
比起顾满溪尴尬得快冒火,莫千禾表情平静,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顾满溪的肩膀将她推开:“顾副部长,既然精神不好,比起心不在焉的工作,还是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
并没有人注意到迈着优雅步伐的女生,被长发掩盖住的耳朵微微红了。
顾满溪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回办公室。
她甩着手,想努力忽视刚刚那一闪而过柔软的触感。
搞什么啊!
还有刚刚姓莫的那嫌弃的一推是什么意思啊?整得我对她有啥想法似的,大家都是妹子,她有的自己不也都有吗?稀罕吗?
顾满溪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有点心虚。
呐,也就是Size不太一样而已。
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她突然驻足,看见把手上挂着一个小袋子。
袋子里放着一个柑橘味的小蛋糕。
顾满溪愣愣地盯着蛋糕,心绪复杂。
——
回忆篇
顾满溪很准时,一般约定了哪天的几点,她基本都会提前到,更不会有迟到的时候发生。
莫千禾就挺喜欢她这一点。
可是这次约好的下午两点,莫千禾看着微风轻拂的花田,等了快半小时,并没有任何动静。
她有点生气,还没有人敢让她这么等过!
看了看腕表,莫千禾决定,再等十分钟,顾满溪要再不来,那她下个月都不要再见她了。
亏她还带着一袋顾满溪很喜欢的零食呢。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人影,莫千禾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算了,回去,不见这个不守时的人了。
她刚走几步,花田里一阵晃动,一个熟悉的马尾辫脑袋冒了出来:“钱荷!”
看到她,莫千禾自己都没有发觉地松了口气:“顾满溪!你迟到了!”
“哎呀,特殊情况,真的特殊情况,谅解一下嘛。”顾满溪从花田里钻出来,动作有点别扭。
莫千禾看她走两步就捂住屁股嘶两下:“你……你那里怎么了?”
顾满溪眼睛一转:“我,我摔的。”
“你摔的?”莫千禾哼了一声,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没说实话:“本来你就迟到了,现在还说谎,罪加一等,好了我走了。”
“唉唉唉别啊,”顾满溪赶紧扯住她:“我就是,我就是,唉,被我妈揍了一顿啦!”
钱荷真是,她不要面子的嘛!硬要她说出来!
“啊?”莫千禾轻呼:“你妈妈揍你?为什么啊?”
被自己妈妈揍这种事情,放在莫千禾身上她连想都不敢想,她母亲虽然对她很严格,但有错误顶多就是礼仪课多罚一个小时或者抄书,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动手打过她。
“唉,很小一件事,”顾满溪摆摆手:“我爸不是在当司机给庄园拉货嘛,我昨儿晚上爬上他货车车厢玩,结果玩着玩着睡着了,还是第二天早上装货的时候才发现我……听我妈说,她找了我一晚上,急死了,害。”
莫千禾:“”
别说她妈妈了,连她听着都手痒想揍了。
“很危险的,”莫千禾皱着眉头:“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皮啊!”
这人皮得简直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三观。
顾满溪委屈道:“本来我老妈揍我我就已经心情不好了,你还说我——”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掉出泪来。
“你别哭啊,”怎么还有人能说哭就哭的!莫千禾彻底没辙了:“那你挨打的地方上药了吗?”
“上了,”顾满溪雷声大雨点小,酝酿了半天也没酝酿出一滴泪:“我妈打完我又亲手给我涂的药膏,你要看看吗?”
莫千禾脸一红:“谁要看你——”屁股啊!
看着顾满溪捂着臀可怜巴巴的模样,莫千禾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把手里的零食袋递过去道:“你吃零食吗?”
顾满溪接过零食袋翻了翻:“你这里没有柑橘味的蛋糕。”
莫千禾:“?为什么一定要柑橘味的蛋糕。”
“因为我从小到大,”顾满溪提起这个就眼神放光:“被老妈揍了,或者心情不好了,奶奶就会买一个柑橘味的蛋糕安慰我。”
“我现在最想吃柑橘味蛋糕。”
莫千禾想,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变一个柑橘味蛋糕?
看她沉默,顾满溪笑着摇摇零食袋:“哎呀没事,等会我自己去买,这些零食也挺好的!”
“有,”莫千禾道:“有一个地方有柑橘味的蛋糕。”
顾满溪:“啊?哪里。”
莫千禾:“餐饮部。”
“”
“你小心点啊!”顾满溪躲在桌子后面,很想把站着的莫千禾拽下来:“别等下被人发现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比她还猖狂,淡定得跟逛自家后厨似的!
而且她们来的还是餐饮部的点心组,她老妈就在隔壁中式点心间上班来着!要是被她发现来偷吃,刚好的屁股又得开花!
“怕什么?”莫千禾一脸悠然:“别躲了,现在没人。”
顾满溪探头看了看,点心房里还真空无一人:“奇怪啊,都干什么去了?”
莫千禾笑了一声:“哦,我有认识的人在餐饮部,他说点心组的人开会去了。”
只是她不会说,这个会是她让何姐打电话给点心组组长没会硬开的而已。
“这样啊,”顾满溪松了一口气,也大摇大摆起来:“那你不早说。”
莫千禾从容走过去:“你也没问啊。”
“妈呀——”顾满溪欢呼了一声,趴在各种冰柜上看来看去:“好多蛋糕!”
“你想吃什么,”莫千禾抬抬下巴示意:“自己拿就是。”
顾满溪又有些迟疑:“我们偷吃了,他们不会受惩罚吗?”
“不会的。如果你担心——”莫千禾手一指,指着一个区域:“那你就吃这里的,这里都是供给大小姐的,我打听过了,大小姐今天不吃甜点,反正到最后也是点心组的人自己分了。”
顾满溪望着琳琅满目的那一块,惊叹道:“这个大小姐是猪吧?连蛋糕都能吃这么多。”
莫千禾:“”
她来气了:“你怎么这么啰嗦?到底吃不吃!”
“吃吃吃!”顾满溪嘿嘿笑道:“不过呢,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只要柑橘味蛋糕。”
莫千禾:“……你还挺专一。”
一个一个蛋糕找了半天,顾满溪:“找到了!”
她小心翼翼取出蛋糕,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就要一舀,又止住动作:“你吃不吃?”
“我不爱吃甜的,”莫千禾摇摇头:“发胖。”
顾满溪莫名其妙瞅了她一眼,就她这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还胖呢?
既然莫千禾不吃,顾满溪自己捧着蛋糕大快朵颐:“哇这蛋糕,怎么这么好吃!”
莫千禾轻轻蹲下来,看着大咧咧直接坐地上旋风一样狂吃的顾满溪,被她一脸满足的样子感染得也勾了勾唇角。
第30章两位主都在
“怎么样?”莫千禾看着顾满溪终于放下勺子:“心情有好一点吗?”
“嗯……”顾满溪嘴上都沾上了奶油:“有好一点了,还没彻底好。”
莫千禾:“为什么?你自己说的吃了柑橘味的蛋糕就能心情变好的。”
“是啊,”顾满溪看着莫千禾白嫩嫩的跟鸡蛋一样的脸,眼珠子转了转:“还差最后一个步骤。”
没完没了了还?莫千禾感觉自己非常好脾气非常有耐心地微笑道:“还差什么步骤。”
“还差”顾满溪拖长语调,突然手指沾了一小撮奶油,往莫千禾的脸颊上一抹:“吃蛋糕,不打奶油仗怎么行!哈哈哈哈哈哈!”
惊讶还愣在了脸上的莫千禾:“”
“顾!满!溪!!!!”
最后的最后,为平息莫大小姐的怒火,以顾满溪一连往自己脸上拍三个蛋糕收场。
——
顾满溪打开蛋糕包装,盯了一会,又重新装起来,放到了办公室的小冰箱里。
她已经过了那个吃点蛋糕心情就会好的年纪了。
有一些事情,该面对的得面对,该解决的还得解决。
心里存着事,她思来想去,跑去了四楼宣传部找郑予。
“什么事啊?”郑予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硬要我来学生会。”
顾满溪小声道:“先进去说。”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郑予关上门,感觉此刻两人跟地下接头似的。
“老郑,”顾满溪皱着眉:“整个学生会,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郑予:“?拍电视剧呢?突然扣这么大一顶高帽给我。”
“这事很重要,”顾满溪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你先看看这封信。”
“这是——”郑予接过信:“谁的啊?”
“纪舒晴的,”顾满溪顿了顿,才道:“遗书。”
郑予脸上闪过诧异,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会有她的信?”
她认真地读完这封信,抬眼看顾满溪,脸色变得分外沉重:“纪同学,原来经历了这些事情……”
顾满溪:“我想不通,是真想不通,她原来那样优秀,有着大好的前程,就因为遇上了一堆烂人,活生生把她逼抑郁,把她逼上绝路!”
郑予:“所以你……”
“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顾满溪盯着那封信:“但我知道了,而且这封信还是她亲手交给我的,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在纠结的这几天里,她有想过很多,有想过不如算了吧,纪舒晴写这封信,也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她并没有指望你能做什么,你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干什么?
顾满溪,平时出面见义勇为搭把手就算了,可涉及到这么大的事,涉及到人命,真不是你一个人的能力管得了的。
她将那封信收起来,想忘记,可夜里辗转反侧到失眠。
实在过不去。
顾满溪想,她必须让该被惩罚的人得到惩罚。
郑予问:“你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老郑,”顾满溪斟酌道:“你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应该能通过公众号或者校园报把这封信公布出去吧?”
“??”郑予惊道:“你疯了啊!”
顾满溪无奈地抓抓头发:“我没办法,我想,如果闹大这事,通过舆论施压给校方,会不会就能让校方重视这件事,从而调查清楚呢?”
“你这简直就是馊主意,”郑予不赞同道:“纪同学生前经历了什么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你是要把她遭遇的那些事情对全世界公布吗?她是个女孩子啊!隐私多重要?你这是让她离开后也不安宁。”
“为什么?”顾满溪不服道:“她遭受这些,是她的错吗?她努力为奶奶挣医药费,她并不丢人,也并不耻辱,有什么不能说的?明明让人唾弃的是那些欺负她的人!”
郑予摇头:“溪子,你太想当然了,你觉得她只是受害者,你只是单纯的心疼与愤怒,但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你一公布真相,他们立马会去想象她的经历,会去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她,甚至拿这事当成取笑的谈资。我想,纪同学也应该不会愿意看到这样子吧?”
顾满溪喃喃道:“就像那么多被侵犯的女孩子宁愿忍下也不肯报警一样吗?”
“事实就是如此,”郑予安慰地拍拍她肩:“而且我只是副部长,这稿子估计到我们部长那就给毙了,根本发布不出去,学生会前几天开会,不就是死活想把这事压下去吗?”
“老郑,你说得对,”顾满溪有些无力,但也被说服了:“是我考虑欠妥了,我应该顾及到她的隐私的。”
她小心地将信重新收起,转身准备出去。
“溪子,”郑予喊住她:“这事儿太难了,你真的还要管吗?”
顾满溪顿住脚步,手放在门把手上。
“要管,就算结果是被学校开除,我也要尽力去管。”
最后她说。
——
顾满溪又起晚了。
“妈呀!”她睡眼惺忪地看看手表,表上的数字让她瞬间清醒:“要迟到了!”
被顾满溪鸡飞狗跳的动静吵醒的乔诗宜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她,她今天的课都在下午,一点不急。
她招着手对着室友火急火燎的背影笑嘻嘻:“祝你好运啊!”
顾满溪百忙之中还不忘对她比个友好手势。
好死不死早上
第1节又是唐教授的《西方哲学史》。
还差一分钟打铃。
她叼着一块吐司边吃边狂奔至教室门外,看到已经站在了讲台上的老太太,哀嚎一声。
不是还差一分钟嘛!怎么就来了!
教室里满满都是人头,后排更是座无虚席,顾满溪硬着头皮往前面走。
老太太拿着教案瞪着她,虽然只差一分钟,但毕竟没迟到,忍了忍还是忍下了训斥她的话。
顾满溪一口气还没松完,前排看见的人让她瞪大了眼睛。
前排中间长桌的最右边与最左边,分别坐了两个容貌出众的女生。
莫千禾与莫芯冉。
好死不死还就只有她们两个旁边的位子各自空着,大概是所有人都不敢坐。
莫芯冉又威胁又期待的眼神直接瞪着她,大概在说你敢不坐过来就死定了。
而莫千禾只是轻飘飘回头瞧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浑不在意的模样。
顾满溪:“”
说真的要不是老太太在上面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真的很想转身就走。
老太太:“磨蹭什么?还不快坐下?马上就要上课了!”
顾满溪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一个问题:便便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便便,如果一定要你选一个吃下去,你会选哪个?
咬着唇,顾满溪提起腿,迈步往左边去了。
左边是莫芯冉。
两个她都不想选,但如果一定非得选,比起坐在那个女人旁边,她情愿选莫芯冉。
莫芯冉顶多聒噪了点,还不至于让她有那种窒息般的气氛。
看顾满溪在自己旁边坐下,莫芯冉得意地往右边扫了一眼,发现莫千禾翻着书,连看都没往这边看。
她轻哼了一声,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顾满溪这边,小声道:“顾满溪,做得不错。”
顾满溪抽了抽嘴角。
这祖宗不会以为自己很想选她吧?
她无奈地写了张纸条递过去:【你不是语言系的吗?怎么来哲学院上课了?】
莫芯冉刷刷回道:【怎么,不让来?她一个商学院的不也来上哲学课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来?】
顾满溪脑门上爬满黑线,合着这两姐妹是杠上了,哦准确的说,可能是莫三小姐,单方面杠上了莫大小姐。
看着老太太开始讲课,顾满溪拿出书本,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往右边瞟。
莫千禾连坐着背都挺得直直的,深刻把“优雅的千金”这五个字表现到了骨子里。
她低头写着字,长发几缕垂了下来,伸出指尖轻轻将其撩至耳后,在顾满溪眼里,这人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被慢放了。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莫千禾头一转,顾满溪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潋滟的眸子对视上。
顾满溪立刻回正脑袋。
心里懊恼不已,没事看她干嘛啊!
突然脚背剧烈一痛,顾满溪“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是莫芯冉气得踩了她一脚:“你往那边看什么看!”
顾满溪恨不得踩回去,我爱看哪里关你什么事啊!
那边被她这声嗷给打断的老太太已经怒吼上了:“顾满溪!你要不想给我好好上课就站前面去!”
赶紧捂住嘴巴,顾满溪讨好地望着老太太摇了摇头。
老太太心气不平地瞪了她一眼。
顾满溪脚还痛着,她总觉得隔着这么远都听见了右边传来的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怎么感觉这样的场面以前也见过一样啊喂!
不敢再“挑衅”老太太,接下来的时间顾满溪全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老老实实的听着课。
好在旁边莫三小姐,其他方面不靠谱,但课还是认真听的,而且还酷爱举手回答问题出风头,一节课下来,老太太满意地表扬了她好几次。
反之莫千禾,全程安安静静。
看着莫芯冉骄傲抬着头的模样,顾满溪转着笔百无聊赖的想,都是姓莫的,这两姐妹性格怎么就天差地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