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还有些尾巴没收拾完。”杨俊摇头，“瑞吉干这活儿还行，跟那些家伙打交道可不容易。”

“……”你也不容易，我心想。“等他们吧。”我随性找了地儿坐了下来。

目光一扫，我发现角落里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正蹲在地上。

一开始我就注意到这小鬼了，只是她年纪太小，不合适，不过，要是真有喜欢在阴间凑对的，也算个资源。但愿别碰上什么奇怪的癖好者……

呸呸呸，我在想啥呢，我可不是人贩子，绝对不是。

我定了定神，走过去蹲在小女孩面前：“嘿，小朋友，你好啊。”

正嚼着食物的小丫头抬眼望向我，笑眯眯地说：“姐姐，你好呀。”

“哎，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到这儿来了？”我好奇地打听。

她边吃边反问：“姐姐你呢？你这么好看，不在人间多玩玩，跑到这里不亏吗？”

我嘴角一抽：“因为我本来就是人啊。”

“哦？”小家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那姐姐不怕我们这些鬼吗？”

“我啊，是来帮鬼找对象的，嗯……准确说是牵线搭桥，和你们打交道多了，也就习惯了。”我递给她一张传单，“小妹妹，将来你长大了，姐姐帮你找个好归宿哦。”

“哇，姐姐好牛啊！”小家伙一下子兴奋起来，继续享用着祭品，慢悠悠地说：“但我怕是没戏了，大家都说我命中带煞，注定孤独终老。”

“哦？怎么回事？”我挨着她坐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女孩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后问我：“姐姐，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想听呢。”

她自报家门，名叫孙雪，生于民国二十三年，但出生时母亲因难产离世，一岁时父亲也走了，三岁和爷爷相依为命，直到爷爷去世。

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不祥之兆，没人愿意接近。后来，几位化缘的道姑听说了她，便把她带走了。

从此，她跟着几位道姑和道士住在山上，偶尔随他们下山化缘，但孙雪很少下山，她认同村里人的说法。

认为自己是邪神的孤星，害死了疼爱自己的亲人，不敢再接近任何人。于是在那座小道观里，她度过了漫长的十年。

十年，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读书、恋爱、工作的时光，对孙雪来说，却是学会忍耐和接受的过程。

她每日生活在恐惧中，害怕自己再次成为亲近之人的噩梦，于是日复一日地跪在神像前祈祷诵经，寄希望于神佛能庇护他人免遭自己所谓的“厄运”。

这十年虽苦，却也藏着她的小小幸福。道士们待她如亲人，没有偏见，悉心养育她成人。

对她而言，这就是幸福的定义。

然而，神佛并不总是慈悲为怀，或许他们正忙着凑桌麻将，忽略了人间的纷扰。也因此，这十年间，她身边无人再因她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