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点点头，以他在西苑王廷的观察，朱瑜的推论是站得住脚的。

“那，指挥使是准备在长旗县据守？”钱五问。

“现在还没想好，要看接下来两边的动作了。”朱瑜想了想，“如果是二哥一路打进京城把大哥做掉，然后过来找我们的话，那就让他当皇上，我找个地方去做个富贵指挥使没什么不好。反过来如果是二哥被打败的话，什么也没变，那也没什么问题。”

“但麻烦的就是。”朱瑜停顿了一下，“两边对峙在某个地方，谁也拿不下谁，这样就会变成割据的状态，这种时候才是我们需要做决断的时候。

估计到时两边都会来笼络我们，然后竞相出价。当然，如果那时我的两个哥哥还顾得上想起我来的话。”

“如果指挥使上次说草原人不会白白帮忙这件事成立的话，那么肯定会变成这种状态，所以二位将军还是早做准备吧。”齐泰笑道。

草原人这边连着吃了两次郭指挥的闷亏，第三次不肯再动，而是要杨枢密带着自己的人上，杨枢密没得选择，只得开始着手训练自己的投石机部队。

好在投石机是现成的。

之前许昌来夜袭的时候，攻击方向是草原人大营的两个侧翼，但草原人造好的投石机放在了大营的正面，几乎没有被伤到，只是损失了一些营地中的木料而已。

所以夜袭过后，草原人这边还剩下了大概四十多架完好的投石机。

杨枢密手下的人没有使用投石机的经验，自然不会太讲究什么配重之类的问题，而是直接射程拉满，用最笨的打一炮挪一步的方式，一点点的向前蹭。

这恰好是许昌城最怕的打法。

两边投石机相差的那一成射程，变成了许昌城这边的致命伤，杨枢密的人虽然投石机用得不熟练，但贵在不怕浪费不嫌烦，往往十几架冲着一个目标往死里打，不达目地不停火，砸得许昌城一点办法也没有。

终于，当许昌城外围的投石机全部被摧毁、当时郭指挥吃米粉的城楼被砸塌掉一半的时候，副将受不了整天提心吊胆，终于决定开城投降。

杨枢密等人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搜捕郭指挥，但指挥府早已人去府空，指挥不知去向，杨枢密大概是要发泄叛党首领之死的郁闷，直接一把火将郭府烧成了平地。

京城这边，在收到了许昌再次大胜的消息之后，朱元璋以为总算找到了克制草原人的良方，下旨庆祝，不料庆祝的准备工作还没完成，第二天就收到了许昌开城的消息，气得朱元璋当即下旨意诛杀许昌郭指挥。

圣旨发去枢密院，枢密院犯了难，现在许昌已经是草原人的地盘了，圣旨不要说能不能送过去，就算是能送进去，现在郭指挥也不再奉你朱元璋为帝，凭什么听你的。

最后还是王斌经验丰富：“先签发了吧，发过去说抗旨不遵就完了，反正一个人也没两个脑袋可以砍。”

但很快，京城又收到了第三个消息，这并不是公文，而是郭指挥以私人身份发给枢密院的。

信中，郭指挥写明了自己已经挂印而去，许昌是守是降都和自己无关，从此闲云野鹤，希望朝廷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烦。

也许是做为示好，郭指挥还附上了一份他在许昌抄录的草原人投石机的尺寸，他太了解京城这些官僚，知道投石机送回去肯定就变成了摆设而不是被拆解后按样生产，所以干脆把自己用的图纸也传了一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