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赵桓一愣。
“以这个小挂钟为例,它其实是小婿让这边的工匠们学着我从草原那边带回来的钟,按比例缩小而成的,虽然以后可能还有改进,但整体上都是源出一处,这个就叫山寨。
而支持这个钟可以这么走下去保持准确的钟摆原理,整个大明怕是除了小婿身边的人几个人之外,就没人知道了。”朱瑜道。
“钟摆原理?”赵桓再次一愣。
这还只是一个大行业中的一个小零件,如果整个社会都处于这种没有理论乱摸的情况,那么增加的整体社会成本将是天文数字,足以吞噬掉这个社会的所有进步的可能。
不求甚解在极端情况下的危害便是如此了。
朱瑜简单地给岳父讲解了一下钟摆原理,赵桓听得云山雾罩,只理解了一个“理论上钟摆摆到两端每次的时间都是一样的,现实中稍有不同,但并不影响钟表的精度”这一事实。
“虽然不知道贤婿你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赵桓本能地觉得既然朱瑜说挂钟是从西域带回来的,那钟摆原理肯定也是从那边带回来的,“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不把这些东西传授给我大明的工匠?如此不就解决了光有实绩而无理论的窘迫了?”
朱瑜笑:“两个原因,一是这些理论不止是这一点理论,背后都有着一整套坚实的算术基础,没有那些东西,就算是把理论教会了现在的工匠,对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一种高级技术而已,而那一整套算术的基础,小婿一个人是建立不起来的。”
他没有用数学一类高深的词,因为大明也有算术这个东西,虽然还仅限于四则运算,但算术二字对赵桓来说明显更好理解一些。
“第二个原因。”朱瑜继续道,“不怕岳丈笑话,小婿是个懒人,刀不架头上不干活的那种,而且,哪怕是没有理论,小婿带回来的这些东西。
不说理论,只说实际应用,也够我大明工匠们消化百年以上,至于百年之后的事,说句不太中听的,与小婿有什么关系呢?”
“这……”赵桓愣了一会儿,理解地笑道,“贤婿这么说倒是容易明白了,奇怪的是贤婿明明正当年华,怎么感觉比我还要老呢。”
朱瑜嘿嘿一笑,喝了口茶,没多说话。
天色不早,朱瑜向岳父道过晚安回房,赵华云还在等着他。
“和父亲都说什么了?”赵华云给朱瑜倒了杯水,问。
“瞎聊。”朱瑜换了衣服坐下,“说说之前在草原那边的事,以及我是怎么逃回来的,说说现在在长旗县这边搞的这些东西,等等。”
“阿瑜最近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在长旗县的圈子里是个话题了,大家都在聊,之前只对挂钟有兴趣的一些夫人小姐最近也在问。”赵华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