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放近多远?”朱瑜转头问赵二。
“三丈。”赵二道:“这些臼炮分成两组,第一排第二排是一组,第三排第四排是一组。
所有的炮都特地改过引信长度,第一排最短,几乎即点即响,第二排要稍长一点。然后三排四排也是像这样配置。”
“不怕后排的人伤到前排?都在地里边蹲着怕是不行吧?”朱瑜问,“而且这距离是不是不太好掌握?”
“指挥使放心。”赵二笑,“地面上都放着标记呢,都是他们炮组自己定的,有的是放一块石头,有些是插一根芦苇,还有的人干脆就是简单的踩些脚印,反正能看清位置就可以,只要敌人进入,就可以自行开火。等点完火,这一排的人会立刻后撤,稍后指挥使一看便知。”
两人说话间,敌人冲到了第一排臼炮的近前。
眼看他们就要突破十丈的距离,第一二排的臼炮指挥手里的旗子猛地向下一挥……
第一二排二十多个炮组成员同时像变戏法似地从不知道拿里拿出了火把,然后按在了臼炮的屁股上,点火过后,他们齐齐将火把向前一丢,然后一起向后跑去。
他们的这个举动显然已经让离他们不到三丈远的敌人一愣,明明刚才都没有跑,现在突然跑掉有什么意思……而关键是他们手无寸铁,就好像一群伏在地上突然被惊起的渔民。
火把虽然让冲在最前边举着盾的一排人稍有慌乱,但不过一个火把而已,能造成多大的麻烦?只要稍稍转一下向,就能……
“轰轰轰轰轰……”
第一排臼炮就在他们面前炸响了。
为了防止冲上来的敌人看到黑洞洞的炮口而心生怯意,赵二让人在装好弹药后将所有的臼炮炮口都蒙上了一层油纸,然后将炮口扎紧,沾水糊上一层沙子,最后放在地面上。
放在地面上也不是平放,而是在地面上挖一个面向江面的坑,将臼炮放在里面,这样,从江滩方向跑上来的人只能看到对面河滩上分布着几排不太自然的隆起,但砍杀时血性正足,哪有人会仔细琢磨这些事。
于是他们和炮弹迎面撞在了一起。
被打的人疼不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以城头上的朱瑜等人只能看见下方第一排火炮的阵线上一阵炮响之后,每一门臼炮的面前都炸开了一个红色的扇形。
随后第二排火炮炸响了。
这一排火炮造成的杀伤成功地填补了第一排扇形的缺口,将红色的花边补成了红色的缎带,从西到东铺在了江滩上,仿佛被巨人用巨大的红笔在江滩上画了一道过线者死的红色粗线。
后边往前冲的人潮猛地一滞,生生在那条线前边停住了,就像那条线是一堵有着实体的墙一样。